“抱歉抱歉,我就想去姐姐那借个光,可能是穿太多针,手抖了。”她拿着针朝她走过去,“姐姐手没事吧?流血了吗,我看看!”
宫女怕又被扎,捂着手跑出去。
元稚笑着扔了针,窝在椅子里小眯了一觉,醒来后吹灭烛火,将蜡烛揣进袖子里。
时辰到了,宫女来验收成果,发现桌上针是针,线是线,跟自己出去时一模一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她阴着脸把元稚送到凤年殿,怕主子宴会回来后责罚她,于是马不停蹄跑回去赶工。
萧纵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元稚慢吞吞走过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元稚斜了他一眼,“拜大人的青梅所赐,穿了一个时辰的针,眼睛都熬花了!”
萧纵眼中浓墨翻滚,康王着人去请江柔时,他着人通知了魏雪瑶,难道没赶上?
他追上她,想察看她的伤,忽的眼皮一跳,起了疑窦。
湘湘和他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她从何而知?
“夫人说说,我的青梅是谁?”
元稚心跳骤停,察觉自己失言,急忙弥补:“我听赵嬷嬷说过,夫君在凉州从军时,婆母带着绒儿和小叔,在一位姓郑的富商家里做工。
两年前陛下巡视凉州,带回的人里,一拨是萧家人,另一位,就是郑妃娘娘。同为凉州人士,年龄相仿,又是主仆,你们若说不认识,谁信?所以,我说她是你的小青梅,没错吧!”
萧纵笑得意味不明,“以前没看出来,夫人竟有推理断案的本事。”
元稚喝了口茶,讽刺道:“不及夫君。”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随着一声唱和,李楷带着妃子们入座。元稚跟着众人一起参拜,起身时望向高位,没看到皇后和皇长孙的身影。
舞乐应声而起,元稚掏出袖口中的蜡烛,点燃放在桌上。随后灭掉身后灯架上的烛火,坐直身子。
萧纵看着她一通忙活,问道:“要做什么?”
“你别管。”
元稚丢下三个字,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
官员和家眷们轮流向陛下敬酒,到了萧纵这儿,李楷盯着黑乎乎的一片,脸色微变。
“负责点灯的是谁,整个灯架都灭着,看不到吗?”
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跪下,“回陛下,是奴才。”
李楷正要责罚,元稚站出来,稽首下拜。
“陛下息怒,不怪这位公公,烛火是妾身灭的。”
李楷垂眸,跪在殿中的女子娉婷昳丽,柔媚中带着一丝高傲,吸引了他的目光。
“为何灭掉烛火?”
敦贵妃和郑湘湘对视一眼,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萧纵捏紧手中的杯子,陛下若是重生者,会不会将元稚再次纳进宫中?
元稚目不斜视,“半个时辰前,妾身到敦贵妃宫里做客,殿内点的就是妾身带来的这种蜡烛。问过才知,自从梁妃娘娘协理六宫,宫中崇尚节俭,不起奢靡之风。
前有娘娘们做表率,我等身为官员家眷,理当效仿。因此将燃剩下的烛火带了过来,趁此机会,向陛下谏言。”
梁妃瞪大眼睛,“陛下,臣妾没……”
此时有人跳出来反对,“烛火这般昏黄,我等老眼昏花之人,如何视物?伤眼是小事,若误了朝政,萧夫人担待得起吗?”
“就是!我泱泱大国,难道连根蜡烛都用不起了?”
“何等小家子气,简直荒谬!”
……
元稚再拜,唇角微勾。
“是小女子考虑不周,让陛下和诸位大人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