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两道三道也便罢了,隔着距离,尤公子又是如何做到将满张卷子的答案都窥见的?”
“难道尤公子脑袋全长满了眼睛不成?若是如此,实在太吓人了,应让衙门的捕快擒拿尤公子才是。”
见她在暗讽自己是妖怪,尤言祺怒不可遏,“阮凝玉,你说什么呢?!”
“分明是你胁迫我,许小姐没有防备,卷子便被我看了一干二净,不足为奇!”
阮凝玉倏地回头,面如冰霜。
“尤公子口口声声说我胁迫你,可尤公子一个身强力壮的七尺之躯,我一个弱小女子,又身份微末,如何胁迫,又拿什么胁迫你?!”
“说!”
少女呵斥了一声,竟叫原本闹腾的学堂安静无声。
阮凝玉身上的高贵气质,让他们都有些不敢擅动。
尤言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本公子,本公子……”
这时安安静静的许清瑶站了起来,她对着两位年高德邵的夫子福身。
“卫夫子,蒋夫子,此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阮姑娘不一定是抄了我的卷子,说不定真是她写的呢?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她声音柔柔婉婉,却让甲班的所有人都能听得见。
细听下来,许姑娘像是在委曲求全,想息事宁人。
瞬间,所有人火气都上来了,都替许清瑶感到不公。
周子期那些纨绔见状,闹起来的声音更大了,不停拍桌子逼着将阮凝玉除名,让人下不来台。
好端端的考校,所有人都提笔不答了,起身走到前面围观勒逼的多的是。
谢易书见状不妙。
明明阮凝玉适才说的言之有理,尤言祺表情都心虚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个尤言祺不对劲。
可是甲班的人只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只想要他们希望的结果。
这些官宦子弟,连君子六德都忘得一干二净。
小人,全都是些小人!
谢易书气得冰了脸,起身就要去寻个公道。
而这时,他的手臂却被紧紧抓住了。
谢易墨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冷冷地看着他,“哥,你又要去保护阮凝玉是吧?她都抄袭别人了,你还这么护着她?你不要脸,我都觉得害臊!”
“我是不会让你过去的!”
谢易书心里担心着阮凝玉,想挤过人群,但奈何谢易墨死死拦在他的面前。
怎么也过不去。
卫夫子本就气愤,这时也被大家的情绪给挑了起来,连明事理的师德都忘了。
“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他扬手,刚想把卷子打在阮凝玉的脸上时。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道雪色衣袍。
清隽寒冽的男人一出现,满屋的人声瞬间消散无音。
谢凌正意味不明地看着卫夫子。
“卫先生,还请看在阮姑娘是玄机表妹的面上高抬贵手。”
“表妹的脸蛋娇弱,细皮嫩肉,若是刮伤了一道,是个人都会觉得可惜。”
谢凌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卫夫子。
卫夫子的手还停留在空中。
谢凌如此不留情面,让他老脸青白交加。
男人的话瞬间叫人都觉得他是道貌岸然,身为夫子竟然对一个小姑娘动手动脚。
卫夫子讪讪地将手收了回去。
阮凝玉撩眼,没有想到男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谢凌的雪色身影动了动,眸子依旧没有波澜。
“发生了何事?”
不过谢凌带来的威慑只维持了片刻。
大多学子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许清瑶心地如常善良,真才实学,可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又被草包阮凝玉给窃夺了成果。
许清瑶身形纤细地站在那,脸上虽带着微笑,却透露着一丝怎么也掩盖不了的委屈。
因谢先生是阮凝玉的表哥,他们就下意识地觉得谢凌是要护着她。
于是,气氛就更加紧张了。
有人愤怒地道:“谢先生,我们尊你是师长,可不能阮凝玉是你的表妹你就徇私包庇她!”
“阮凝玉若不除名,这文广堂我们也不呆着了!”
嘈杂人声里,谢凌波澜不惊,在他们敌视的目光中走了进来。
蒋夫子将事情经过告知了他。
谢凌的手上,正放着两位姑娘的卷子。
他看了半晌。
便对着许清瑶道:“许姑娘,表妹的事我替她给姑娘赔个不是。”
阮凝玉的心凉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