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已经坐在那吃面的老罗察觉到了不远处有点异样,有一个提着箱子的人似乎正在周边转圈,至少从他留心开始,那人已经在不远处的拐角那里出现超过三次了。
老罗不由紧张起来,毕竟他现在一直处于危险之中,可是“藏锋”同志的计划不能砸在自己手里,而他意外听说张汪洋不知在哪学了一手给人化妆的功夫,至少眼下,他的脸上比平时多了一点不一样的特征,虽然仅限于痦子,但是老罗自己看来也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老罗自己也没底,至少他能确认张汪洋这初学乍练肯定没几天,万一弄的妆突然花了是不是更加容易暴露?
只是,这份紧张在小五靠近后他终于放下了,心中不由还埋怨小五搞的神叨叨让人不自在。
而这些,小五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本身也在观察,更何况,他的真容本就是应该遮掩的事情,多么小心对他而言都不是多余。
就在他靠近面摊之后,老罗路过了他的身边,“跟上。”
听出了老罗的声音,小五也没有太纠结这人的面容,继续保持着警惕跟着老罗到了一个背街小巷。
“‘藏锋’同志让你来的?”
“没错!老罗同志,东西交到你手上我就放心了!”
小五的兴奋不仅没有消退而且溢于言表,这让老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接过箱子确认里面的东西后不再多做停留,“多谢!”
言罢就要离开的老罗,被小五叫住,“能方便多问一句么?”
“你说。”
“延安在哪个方向啊?离上海远么?”
老罗不明所以,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纠结,毕竟此时也不是可以恣意聊天的当口,“西北方,跨越小半个中国,告辞!”
小五不由十分失望,因为他不清楚“小半个中国”又是多远……
与此同时,给游行队伍“护航”之后,古月和齐小飞来到了“且听风吟”茶楼,准备坐下来喝喝茶稍微清静一下,不曾想,那个一向是古月的专属座位现在有个人正大咧咧地自斟自饮,这人赫然是陈敬文。
“陈老师您好有雅兴啊。”
“碰碰运气来这里等你呗,不过这里的视野的确不错,我现在是知道你干嘛总喜欢坐在这里了。”
不置可否,古月和齐小飞坐在了陈敬文对面,而齐小飞看向陈敬文的眼神很复杂,三分犹疑三分不解,更多的还是愤慨。
“昨晚的事还顺利么?今天这一出就是你所说的后续?接下来呢?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这么大一个目标,你们要吃下也总归有点油渣能分给我们一些吧?”
两人之间的身份既然早就不言而喻,古月也没有继续虚与委蛇的想法,他此时的确很想在针对藤田三郎这事里掺一脚。
“这一次我的目的你也应该清楚了,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就是不知道秦逸伦到底能不能扛过最后一关了,至于这个藤田三郎嘛,或许都不需要我们动手,军统的人会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展现一下自己也是有正面形象的。”
“军统?哦,您是打着这个算盘?应该说不愧是您么?军统的人都被您牵着鼻子走,而且他们还得乐在其中!佩服佩服!
也难怪刚刚雅丽可以故作高深地让我猜,这一步我还真没法猜到……”
“雅丽?你刚刚去了她那?干嘛呢?”
雅丽的名字提起了陈敬文的心情,尤其是古月这么毫不避忌地和自己聊一个军统,很显然话里有话?
“小飞这次是真的动心了,不曾想到头来原来是被人利用……但是啊,我这个当哥哥的不能坐视不管对吧?刚刚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就算是利用也好,总归得继续下去,毕竟咱们这些人,谁也不能保证能看到每一个明天啊。
再说了,你们那据说有这方面的规定?要结婚还得是干部?而敌后的这些人,想谈恋爱都得打报告对吧?所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小飞至少能够理解……”
“等等!”陈敬文突然意识到问题跑偏了,而且偏的很远,“雅丽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会现在还以为我不知道她是军统的人吧?你这态度可真不够坦诚!”
这下轮到古月目瞪口呆了,这样的表现对他而言也是少有,而恰恰是这个少有的表情,让陈敬文意识到了问题似乎更严重。
“您说……她是军统的?不会吧?军统的人我也见过啊,没她……额,坏了!”
古月意识到自己好像又给陈敬文添堵了,一时间满脸写上了歉意。
“你……不会以为她是我们的人吧?”
“不止如此,我以为她是你的人……”
陈敬文也难得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因为他听出来古月这句话到底强调了什么。
而他从昨晚确认之后就判断雅丽其实是军统特地留下古月身边的一颗棋,即方便和古月呼应又存着拉拢的意思,所以古月从一开始便是知道雅丽身份的。
现在看来,他和古月两个人都同时误会了……
如果雅丽听到误会自己身份的不仅古月还有传说中的“藏锋”,不知道会不会乐开花。
“你……没对她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至少‘藏锋’这个名号是不可能直说的,不过……我感觉你真的暴露了,因为还有你不知道的内情在里面……”
“还有?!”
陈敬文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怎么就一次次栽在这小子手里了呢?难道真的八字相冲?!
至于想笑是因为实在是需要反省自己,至少这段时间的反省不太够……
“直说了吧,军统的人,其实早就知道你陈敬文是地下党了,因为是他们亲口问的我,我自然也没有否认……”
瞪大眼睛的陈敬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可从来不认为古月是这么不分轻重的,难道古月一点也不清楚国共双方那些事情?
“您先别激动,因为要激动的还在后面……那个亲口问我您是不是地下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您的义妹,陈沁心老师,而她不仅是军统上海站的人,而且很可能身份地位不低,因为据我判断,这个军统上海站站长,正是您的亲叔叔,也就是我们的校长,陈焱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