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古月并非简简单单来做一个见证人,他也在不断思考,虽然他清楚自己肯定没能力也没资格去化解国共两党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可他想要至少尝试一下,事在人为,虽然未必有好结果,可若是完全没人去尝试,这事也就不可能有结果了。
“和则两利斗则俱伤”这可不是什么太高深的道理,可这些人明明都足够聪明却为何不能理解呢?
事实恰恰相反,他们比谁都理解,所以才会有国共合作,可他们又比谁都看得明白,所以才会有各种摩擦。
在共产党人的心中,国家人民事大,一切以抗日为前提的决定都可以商量。
可国民党人的眼里,党国大业才是重中之重,“攘外必先安内”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路人甲提出的。
而国共合作的局面,也不是那么和平的过程里来实现的。
所以国民党人心中是不是会有更多的小算盘?虽然依旧不乏有志之士,为民为国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可这会是国民党高层的集体意志么?
如果真是这样,前线战士们浴血奋战的时候,重庆那边就不会有那么多发国难财的吸血虫了。
很多事情都摆在明面,古月都能知晓,更何况陈敬文和陈焱章?
搞不好陈焱章都得亲自去安排手下给那些走私的商船保驾护航。
可这里是重庆么?这里有国民党的高层么?
正因为这里不是,这里也没有,所以这里仍然是抗日志士居多,正如黄有为那样,矢志报国的有为青年,如果不是一腔热血,干嘛能在有得选的情况下跑到这敌后来?只为了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其实没那么功利的,因为他们都清楚一个道理,如果国破家亡,又哪有颜面去见自己祖宗?
所以,能够待在这里多年屹立不倒的陈焱章,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投机分子么?自然不是。
他不仅有国仇家恨,而且一定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智谋甚至不可多得世间罕有的特工人才,不然陈森段也不会特地为了自己弟弟而担负那样的使命,重庆那边也不会特地允许这么一出。
而这些年军统上海站可谓寸功未立,重庆那边为什么没有把陈焱章给撤了呢?直到今时今日才想起来派了一个陆杰过来?很显然,重庆那边对于陈焱章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而且陈焱章在那边肯定有人背书。
有了这些考量,古月就能清楚至少陈焱章不会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他可不会只想着在国共合作之中搞事情而不去针对日本人。
所以陈焱章特地搞出的这些事情,更多的还是为了让他自己的事业更顺利而已。
可他不清楚陈敬文的性子么?或许有这个可能,毕竟他也一直不知道陈敬文的真实身份。
不过这种可能并不算大,即使他不清楚陈敬文的真实身份也不能说明他不清楚陈敬文的性格特征,毕竟这是两码事,而且陈敬文肯定会十分谨慎地保证自己身份安全,却完全不可能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伪装自己的性格。
那么陈焱章一定算准了陈敬文到底会如何应对,可他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为何又要特地搞这么一出事情呢?
对于古月而言,恐怕搞清楚这里才是关键所在。
古月清楚陈敬文没有对陈焱章父女俩提过毒药的事情,可这也并不代表军统的人没有渗透进七十六号的可能。
看着陈焱章言之凿凿势在必得,古月认为他清楚内情的可能性更高。
当然,这也只是他想要搞事的前提,却并非他制胜的关键。
毕竟都是时间紧迫,可陈敬文已经将毒药稀释并且把原样送交给了共党,到底能不能真的救助秦逸伦靠的可不是一次救援行动而是共党内部到底有没有真正靠谱的专家去研究出解药。
可陈焱章这边就不同了,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去拖一天是一天,谁也不能保证手下人就能全天候盯紧每一个出城的方式而毫无错漏。
而且,经过陆杰一事之后,陈焱章其实也很急于站出来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不然,他对自己人都比对敌人残忍的名头恐怕会传遍大江南北。
更别说,这次的任务恐怕是重庆那边直接下达的,因为那边也需要一个正面的消息来挽回舆论上的劣势。
通过分析双方的诉求和迫切性,古月认为自己已经抓到了关键点的大部分,只是还差终点前的最后一段路。
可他手里也有一个张王牌,所以他才是最为有恃无恐的那个。
“一开始我就说了,我不是那么自不量力,准备来调和你们国共两党之间的恩怨纠葛,可我竟然来了,我就是做好准备了,我认为我还是可以调和一下你们陈家内部的问题的,不然也对不起陈老师的信任了。
为何我能这么笃定呢?因为你们刚刚的犹疑就说明了一切。
在你们心里,陈老师还是会比你们的同志或者下属更重要一点对吧?
这颗无可厚非,因为这是人之常情,因为我们都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我们可以顶天立地,可我们首先要确保的是自己身后的家人!
正因为我自己就是如此,所以我清楚你们也必然如此。
不然敬文老师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在共党内部也是一个传说!
不然陈校长您也不可能一直隐忍到现在!
可你们现在的举动,或许的确是为了给自己组织争取更大的利益,可你们难道不是在陈老师心里捅刀子么?而且捅完了还要撒一把盐!
我这个外人都觉得你们做的实在是过分了!”
说到这里,古月也适度底调整了一下声线,而这样的强调更让陈沁心忍不住感到听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他不自觉地对古月这么直白的言语充满感激,也对现状有了更多的期待!
“可我不禁在想,算无遗策如陈校长,您会不知道敬文老师的性子么?您会不知道他到底会如何应对么?他可能乖乖就范?您就算亲口说一句您就是这么想的,我也根本不可能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