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佐认为这事可以暂且放下,却不能听之任之。
而眼下,自己的棋局又被人搅乱了,下一步又该如何呢?
一股莫名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影佐很清楚,明明手握巨大优势,为何会被敌人一步步攻破?屡屡败下阵来?
说到底,还是内部之间的向心力基本没有。
当然,影佐也不指望那些当汉奸叛徒卖国贼的真的可以为了大日本帝国抛头颅洒热血。
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指挥体系竟然脆弱如斯!
这事必须好好反省了,可接下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能用的棋子已经全都没了。
影佐清楚,今天这样的局面可一不可再,所以只要他今天不去动藤田三郎,就可以逼迫敌人进一步出招,届时自己有机会后发制人,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送走一个藤田三郎?如果始终只是如此,他也不至于头疼如斯了。
说到底,他更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对军统和地下党的有生力量进行足够强度的打击,纵然一时没法连根拔起,也要让他们学会什么叫消停。
不然,等亲王来的时候,他们还能跑去炸皇协军保安团的军械库,自己的位子恐怕就不保了。
所以眼下,影佐其实也是不得不赌一把,他清楚如果藤田三郎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会被不少人口诛笔伐。
可如果以藤田三郎为筹码,让军统和地下党的人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以确保亲王的安全,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总归会被掩盖的。
若是保证了藤田三郎的安全,却最终让亲王在上海饮恨,这就不是有可能平复的了了……
而眼下,情况虽然看上去越来越不利,影佐却依旧将挑战看作机会。
因为他认为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赢也不至于让自己伤筋动骨,只要自己赢一次,敌人就该后悔下这一盘棋了。
权衡利弊之后影佐还是坚持自己的方针,准备来一把大的。
不得不说,这一次接连失败之后,影佐也有点陷入赌徒心态,可他即使是赌徒也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而一旦他下决心动用最后的手牌之后,场面上只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原本还在思考下一步的打算,陈焱章感受到新的爆炸声之后也很犹疑,他无法准确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七十六号总部又炸了。
可他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七十六号总部有可能又炸了呢?
他需要进一步的消息,于是在陈沁心定时汇报的时候给她下达了探查一下七十六号总部的命令,一有结果立刻再次汇报。
战斗状态的陈沁心可从不会对陈焱章的命令有任何迟疑,她带着另一名狙击手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再次出现时,已经相当接近七十六号总部。
并没有贸然继续前进,陈沁心清楚此时那些人一定草木皆兵。
可惜此刻的视距有限,她只能冒险去一些较高的位置。
可惜,因为皇协军保安团的人四散在整个上海的高楼里,她也无法判断到底哪里会碰到这些人,所以也不得不更加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必然,还真被陈沁心撞见了一小股保安团的人。
他们现在也不敢蹲在天台,同时也不敢走在大街上,所以索性全部龟缩在顶层楼楼道里。
而且一蹲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到现在。
这些人虽然是在“避难”,却也“改不了吃屎”,他们直接找楼里的住户“借”食物的时候被陈沁心察觉到了。
于是,陈沁心示意另一名狙击手待机,她自己准备去抓一个皇协军来问话。
这些人其实早就是惊弓之鸟,有些色厉内荏,一遍在百姓面前吆五喝六,一边在楼道里偷偷摸摸,都怕自己万一露头便可能被一颗子弹结果了小命。
看准时机,陈沁心摸到一名落单的伪军身后,这人其实正在楼梯拐角小便。
“想活命就别乱叫。”
这一声如同鬼魅,把这名伪军的尿都给憋回去了……
陈沁心有些恶心的感觉,略微皱眉,让这人先把裤子穿上。
吓到半死的伪军自然听什么就做什么,多一点都不敢。
如果不是有命令让他把裤子穿好,他自然也是不能动一分毫的,因为双手很自然地上举,轻车熟路。
“姑奶奶,您高抬贵手吧,我就是个屁,屁都不是的小角色,您饶我一命……”
“少废话,我问你答,多一个字就去死吧。”
“是……”刚准备多说几个“是”的,伪军立刻意识到这也似乎不对,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们一直在这?其他人在哪?”
“对的,就在对面的楼梯口,本来在天台的,可是怕被你们发现就躲楼下来了。”
“七十六号发生的事情你们都清楚么?”
“清楚,他们之前被人打了,真是活见鬼了……我是说,有人强攻他们大楼,打的噼里啪啦的,不过我们都不敢凑近,就听到后来有爆炸声,眼睛好的人看到七十六号的院墙好像塌了一块!
到后来,远处的天空又开始出现烟花,这边就突然就没动静了!
又过了一会,七十六号的大部队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不会再有其他事情了,结果他们的人又出去了一小队之后,没过多久这地方又炸了!
而且这次炸的比之前那次更夸张,整个院墙都塌了,好像房子里面也有炸弹!”
陈沁心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为何会如此发展,但是她清楚自己此时的额外任务已经算是完成了。
而离开时,她可没有留下隐患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