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蔷差点吐出来,吓得慌忙推开他:“你有话好好说,再动手动脚,就从这里滚出去!”
她后退几步,绕到桌子那一边,隔着桌子瞪着他,有点不可思议。
二十多年前那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去哪里了?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可那个清爽温柔的少年郎,却变成了发胖油腻的的臭男人。
真的很臭啊。
柳蔷忍不住在心里同情钦佩荣昌伯府那些小妾。
这是怎么能下得去嘴的?
混口饭吃真是不容易。
她这满脸嫌恶警惕冷淡的眼神,让向余峰有点怀疑人生。
他现在已经这么不讨人喜欢了?
从前柳蔷可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呀!
莫非她在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向余峰便又堆起笑容说:“蔷娘,对不起,是我太唐突,太孟浪了!你听我说,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喜事!”
“你说。”
“我要把你扶正,让你做我的妻子,做荣昌伯府的正室主母!”向余峰兴奋地看着她,期待着她听到这个消息后,露出激动哭泣模样。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安静地站在桌子那一侧,既没有激动,更没有哭泣。
甚至她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呢?”
“蔷娘,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的话?我是说……”
“我听见了,你要把我扶正。”
“对啊!”向余峰搓手,“你是不是高兴傻了?你看你,都高兴傻了,话都不说了。来来,别憋着,高兴起来,哭也可以的,来,我的肩膀给你靠着。”
“别别别,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儿!”柳蔷生怕他又过来用一张猪嘴亲自己,连忙拿起茶杯佯装喝茶,“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
“娶我不能什么都没有吧?”
“那是自然的,该有的都有。”
“那就行。”
“蔷娘,你怎么看起来没那么高兴?”
“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像小姑娘似的?”柳蔷强忍着心头的不耐烦,“行了,你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忙。”
她这态度,让向余峰有点接受不了:“蔷娘,你这次回来,对我态度冷淡了许多。你还爱我吗?”
这句话让柳蔷扑哧笑了出来。
好在她涵养好,强忍着没把茶喷出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个乱花丛中过,看一个爱一个,玩一个扔一个的男人,竟然跟她说“爱”这个字。
若换做二十年前,她一定感动。
但现在,除了想笑和不屑,她心里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甚至连翻身的痛快的感觉都没有。
只有无感,无所谓。
向余峰见她不说话,又追问:“你回答啊。你还爱不爱我?”
“爱爱爱,你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啊。”柳蔷敷衍着说,“好了,我真的很忙。”
“你忙什么?”
“我就没有自己事情做吗?”
“我知道,云儿回来了,就在你这里。”
这句话让柳蔷脸上的不耐烦和敷衍瞬间消失,她沉下脸:“你胡说什么?云儿已经不在了,外头谁不知道?”
“得了吧,你跟我还隐瞒什么呢。”向余峰哼了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想想我也是傻,云儿是你的命根子,如果云儿真的没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
“我哭的时候你又怎么看得见?!”
“好好好,我不跟争论这个,你也别跟我装模作样的了。我知道云儿就在你这里,有人告诉我了。”
“谁告诉你?”
“陛下。”
“为什么?”
“陛下传我到御前,告诉我,我与你当年生的并不是一个女儿,而是两个。”
“你说什么?”柳蔷愕然。
“陛下说我们当年生了双生女儿。”
“这怎么可能?我生几个孩子我不知道?”
“陛下说你生了几个,你就生了几个。”向余峰缓缓说,“怎么,你觉得陛下是错的?”
柳蔷呆住。
向余峰说:“几天前,我已经在族谱上加了咱们另一个女儿的名字,叫向雨微。云疏,雨微,好听吗?”
柳蔷张了张嘴,“这是要做什么?什么雨微啊,我们上哪儿再找一个女儿来?”
“唉,蔷娘啊,你真是空有美貌,脑子总是不太清楚。”向余峰叹气,“你还不明白吗?云儿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再出现,现在陛下要给云儿一个新的身份。”
“新身份做什么?”
“陛下要接云儿进宫。”向余峰说到这里,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我已经有一个女儿是娘娘了,云儿再进宫,她又是太子生母,将来这后朝,可就都是咱们向家的了!”
“你说话别闪了舌头!”柳蔷厉声说,“这种话也是能胡乱说的?你就不怕传出去!”
向余峰从未见过她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脑袋也瞬间清醒了几分,讪讪说:“这不是在你面前,我有些忘形了嘛,我又不去外头说去。蔷娘,你快和云儿收拾收拾,跟我回伯府吧!”
“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哪儿也不去。”
“你要做我妻子,要管伯府大小事务,不过去怎么行?何况圣旨已经到了,三日后宫里就来接云儿了,你不过去准备准备?”
柳蔷大吃一惊:“圣旨?三天后?什么时候的事情,你说半天废话怎么正经事不说?”
向余峰:“??”
“你回去吧,我去找云儿说话!”柳蔷急急忙忙跑出去。
向云疏正站在廊下喂鸟,看着钰儿跟着萱儿在院子里习武。
“我知道。”
“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柳蔷有点着急,“这么大的事儿,我都不知道我多了个女儿!”
向云疏笑道:“娘,我也是昨夜才知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嘛。您别急,坐下说。”
“我怎么能不急?”柳蔷把她手里的鸟食拿开,“你怎么还有心思喂鸟呢,你真的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