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走后,向云疏呆呆坐着,脑中的思绪一片混乱。
柳蔷眼眶含泪,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云儿,这些事都是真的,娘一直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压力太大,变成你大师兄那样。”
“那,我亲爹到底是不是向余峰?”
“不是。”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柳蔷的眼泪哗啦掉下来,“那时我是楼里头牌,向余峰是花巨资买下我初夜的人,但是,在他之前,我被一个人强迫了……我甚至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向云疏觉得这一切是那么荒谬:“既然如此,向余峰为什么认定孩子是他的?”
“那是妈妈为了蒙混过去,教我用鸡血代替……”
“你们可真厉害。”
向云疏拍手,却笑不出来,“既然如此,这些年你缠着他干什么?”
柳蔷哭得浑身颤抖:“因为那时候我是真心爱他啊。”
“可怜,可悲,可笑。”
巧婆婆的语气带了十二分的讥讽。
“巧婆婆,您又何必总是嘲讽我娘。”向云疏吸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很高兴我能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巧婆婆的眼神跟着她,满含期待:“云儿,你现如今已经是谢氏的妃子,还有了当太子的儿子。你可以报仇了。”
“婆婆希望我怎么做?”
“亲手杀了小皇帝谢渊!你师父教你那么多本事,谢氏对你又极喜爱宠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然后呢?”
“然后你大师兄会打败乾国的军队,恢复大周统治!你就是新一任的女皇陛下!”
“女皇?周国的女人可以继承皇位?”
“当然!咱们大周的第一任皇帝就是女人。”巧婆婆的神情再次变得狂热,“我最崇拜的人就是那位圣女皇陛下!为什么女人不能做皇帝?女人做皇帝的时候,比男人强百倍万倍!”
向云疏看向柳蔷:“娘也是这么想的?”
柳蔷垂下眼帘,避开她的眼神,声音低低的:“云儿,娘不愿意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凭着自己的心意便好……”
“你住嘴!”巧婆婆大怒喝道,“你自己无能,没法给你爹娘报仇,现在你女儿可以做到,你竟然说这种话?”
柳蔷瑟缩了下,没有说话。
“云儿!”
巧婆婆紧走两步,抓住向云疏的肩膀,浑浊双眼闪烁着炽热的火焰,“你一定要杀了皇帝!告慰你祖父母在天之灵!你是女皇,你不是什么云妃,不需要受委屈,也不可以屈居任何人之下!”
“我要好好想一想。”
向云疏离开柳宅,坐到马车里,有点茫然。
她已经阻止不了大师兄。
她也不可能伤害钰儿和谢渊。
两败俱伤更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茶茶回来了,说已经通过信鸽把她的话发给了二先生。
“先回宫。”向云疏闭目靠到马车里。
“主子,我刚才好像看见了秦大将军。”茶茶说,“他坐在轮椅上,就在那边巷子里。”
向云疏挑开帘子,果然看见一个坐着轮椅的背影在巷子阴影处一闪而过。
她想了想,跳下马车走过去。
“秦将军是来找我吗?”她看着那个背影问。
“看来,云妃娘娘对秦大将军并不是很了解。”轮椅上的人站起身,转过来,赫然是朱彧的脸。
“好个疯子。”
向云疏转身就走。
朱彧大手伸过来,一把就揪住她的后脖子,把她提过去,同时把一块巾子塞进了她嘴巴里,反扭住她的双手,把她按进轮椅里。
墙上跳下两个人,一边一个抬起轮椅,跃上墙头迅速离开。
向云疏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
屋子很小。
没有窗户。
黑漆漆一片。
她坐在轮椅上,嘴巴被堵住,捆住的手脚逐渐变得麻木。
她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
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阳光倾泻进来。
向云疏被刺激得眯起双眼。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高大身影站在了他面前。
向云疏抬头,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眼睛,清晰的看到眼前之人的容貌。
对方伸手扯掉了她嘴里的巾子。
“朱彧,你疯了?”向云疏咳嗽几声,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干哑得可怕,“你为什么绑架我?你想死?!”
朱彧居高临下注视她片刻,缓缓说:“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你那个婢女被关在隔壁。只要我说句话,她就只有一个死字。”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让你死。”
“那你就动手。”向云疏冷冷说,“你还在等什么?”
“你不怕死?”
“我怕不怕的,能影响你的决定?”
“也许。”朱彧弯下腰,平视着她,“我个人对你没什么仇怨。甚至我们还一起共过患难。不过……”
“不过都抵不过你妹妹的前程重要,是吧?”
“哦?”朱彧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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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朱皇后让你这么做的。”
“随你怎么猜测。”朱彧淡道,“有些东西,不该拿的,真的不要碰。”
“什么东西?”
“那镯子,还给我吧。”
“镯子?”向云疏了然,“门嬷嬷输给我的那个镯子?你们朱家穷疯了?区区一个破镯子,想要回去就直开口,至于做这种事?”
“那不是破镯子,是朱家的传家之宝。”朱彧不紧不慢的说,“价值连城的东西,一直是传女不传男的,敏儿很是珍视。”
“既然珍视,拿出来干什么?”
“大概是为了勾你给她治疗。”
“可悲可笑的东西。”向云疏冷笑,“你们朱家人,除了朱宛,其余人全都是不要脸的下贱货色。那个镯子在茶茶手上,你去拿走!一件死物,再值钱也抵不过活人。”
“镯子我是要拿走的,除此之外……”
“朱敏让你杀我?”
“那倒不至于。”朱彧摇摇头,“你毕竟是陛下的妃子,又是太子生母,总不好随随便便就杀了。”
“那就快放了我!”
“别急,放是要放的。不过在你走之前,你得把这个喝了。”朱彧转身端来一只碗,碗里散发着浓郁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