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代完毕以后,沈飞四人就去休息了。让胡青牛负责看押妥懽贴木尔,以他的医术,可以确保人不会死掉,还另外派了十个记名弟子和十个葵花卫辅助,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天亮以后,各种信使就四出传递沈飞四人进入大都,趁正月初一“大游皇城”时,在重重护卫之下生擒妥懽贴木尔,又杀出重围安然脱身的消息。
十几天之内,从东南到中原,从山东到辽东所有红巾军控制区得知消息都欣喜若狂,而在元庭控制区,则是通过趁夜里贴传单,白天口口相传的方式传递消息,信誓旦旦说自己当天就在大都城里想看热闹,亲眼所见整个过程。
当天四个人怎么撞死一大批侍卫抓人、杀穿御林军、尽灭番僧团、纵身上城墙杀光城中卫兵后又跳城而去,临走时还掀翻城上的滚木檑石金汁造成上百追兵死伤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
当然整个详细过程不是一下子完整说出来的,一个人说一部分,到十几天以后才把事情全部拼接全,流程过程中当然也免不了会有变形和夸张,至于最终传成什么样这就不管了。
当天事后,大都也打开城门派出追兵来追过一阵子,只是不可能追得上世上武功最高的四个人的轻功,当然也有一大批百姓和行商趁机涌出城来,消息也随他们一起传出了大都城,和情报司安排的传言互相印证,因此消息想封锁住是不可能的。
妥懽贴木尔这些日子一直被制着穴道,回到了安徽,就不会再给他生生续命丹这样的顶级灵药了,不过也不差,每天都在给他灌参汤。意外的是在内部也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投效沈飞的不少曾经仕元或者认同蒙元统治的中低级官员纷纷发声,说妥懽贴木尔毕竟是皇帝,即使被俘,也应该受到礼遇。
还有些论调说什么只要礼遇妥懽贴木尔,肯定能让他和元庭感恩戴德,可以兵不血刃劝降元庭,和平接收政权。还有不少人涌到南塘帮总部要向沈飞当面进言。
沈飞连见都没见他们,对于这类论调,毫不客气地回应,不会承认蒙元政权的地位,他们只是一群侵占华夏的匪徒,其中没有什么皇帝,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劫匪头子,部族酋长。这些有亲元心思的人物满心沮丧地被打发走了。
之后的行为更是态度分明,半个月后,由朱长龄亲自主笔写了一篇檄文,声讨蒙元侵占中原以来的各种暴行恶政,宣布要把妥懽贴木尔押往湖广襄阳,于崖山海战落幕之日三月十九日把他公开处死。同时发出邀战,元军或者在那一天前来救人,或者之后红巾军集结兵力开始北伐,早战还是晚战任由他们选择。
檄文发出之后,沈飞和一众高层就带上四十个记名弟子和葵花卫、以及五千兵马押送妥懽贴木尔的囚车和大批辎重物资前往湖广。这次同行的人最多,以前沈飞几次出动,也带了一些随行人员,可是至少主持教育工作的朱长龄是留下来的,可是这次他也跟着走了。
原因非常简单,当年他的曾祖朱子柳也是长期助守襄阳的重要人物,实际上充当郭靖和黄蓉的“副参谋长”角色,也是丐帮以外的江湖中人里极少数常驻襄阳的人,武家兄弟是郭靖的弟子,这次的事情他们作为朱武两家的后裔当然也要参加,于是他们负责教育的那几个未成年亲传弟子这次也要一起随行。
殷离、小昭、张无忌、杨不悔、雪岭双姝、卫璧这些未成年的亲传弟子要走,他们的父母当然也要跟着。于是张三丰和武当四侠这次都一起回离襄阳不远的武当,殷素素、杨逍、纪晓芙、杨不悔、韩千叶、郭思华(黛绮丝)以及其他明教高层都一起走。
而这次留下的,只有彭莹玉、冷谦、王难姑、况普天这些与沈飞关系密切、身兼明教和南塘帮双重身份的人。有这些人在,军事、武功、情报、防毒齐全,还有部分记名弟子和葵花卫辅助,安徽这里完全可以放心,虽然这次动静挺大,可是还不是总部搬迁。
大军行动就没有顶级高手轻功赶路这么快了,一路上走了二十天,还有一半是乘船走的汉水,二月初六才到了襄阳。在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元庭乱作一团,开始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大都城里劫走了妥懽贴木尔,难以制定对策。
檄文公布的二十天里,又陷入了巨大的争议,皇帝被抓,对方还扬言要公开处死,这对他们当然是奇耻大辱。可是山东、湖广和辽东都已经落入了红巾军,其实就是沈飞之手,想打穿这些地方攻击安徽难如登天,而且如果大都空虚还有可能被辽东的红巾军乘虚而入从背后袭击。
如果依照檄文下的战书在襄阳决战,沈飞明显是以逸待劳,严阵以待,而且选择的时间地点明显是想一雪前耻,作了充分准备才有这种布置,加上前面两场大败已经吓破了胆,元军实在是没有信心。
可是檄文里说如果他们不应战,杀掉妥懽贴木尔以后就要马上北伐,到时候红巾军杀人祭旗雪耻以后,士气肯定高昂,元军会更加沮丧,到那时抵挡红巾军北伐会更加难打,甚至有人提出放弃大都北逃哈拉和林。
幸亏“皇后”和“太子”还在,最终稳住了人心军心,这才是在大都中沈飞四人明明可以把元庭皇室一锅端掉却没有下手的原因,如果完全摧毁元庭中枢,群龙无首,可能真就撤离大都,四散而逃了,难以聚而歼之。
他们能在之前两次大败以后又集结三十万大军,还是有些手段的。他们以大都危急为由召集各地军队拱卫大都,前来的各路大军本来都是各怀鬼胎,不少都打着董卓曹操和历史上孛罗贴木尔的的心思想要进大都夺权。
可是最强的两股地方军阀已经覆灭,其他来大都的几路军阀野心虽大,却眼高手低,被元庭来了一出“引蛇出洞”,稍有异动就被高手以叛乱罪名拿下,之后就是军队清洗整编,除掉了一批异己和纨绔饭桶,提拔起一批家属在河北与大都的中低级军官,才控制住了汇聚而来的三十五万大军。
大都高层几经商议,觉得还是在士气没有彻底崩溃之前提早在襄阳作战为好,为了救妥懽贴木尔而战还能凝聚起军心,即使救不出人也可以拼死大大消耗敌军兵力,最后即使要撤出大都,也能多争取一些敌军休整的时间。
他们已经打探清楚布置在襄阳附近的大队大概有二十万人出头,最终决定由王保保的弟弟脱因贴木尔率领二十五万大军出击,走还没有被沈飞控制的山西、陕西绕路进入湖广,剩余的十万大军继续驻守大都附近拱卫,防止在山东和辽东的红巾军乘虚攻击大都。
脱因贴木尔大军出发只比沈飞晚了两天,显然是明白他们在路上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在沈飞等人率五千军队到达襄阳之时,对方军队还在山西境内爬山呢,连陕西都没进入,这也是为了在路上充分休息,保持体力,以最佳状态投入在襄阳的决战。
沈飞已经到了,元军还在路上行军。这是极宝贵的时间,正好趁机作各种准备。于是下令赶紧安排四件事:
一是坚壁清野,把湖广境内所有元军进军路线的居民全部迁徒,以避免被元军过境时劫掠荼毒,在这项工作中,武当派在当地百姓中的威望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执意不愿意搬迁的也不勉强,就让他们自求多福。
二是加紧武器装备的生产,而且是弓弩箭矢石弹等冷兵器数量占优。如果遇到下雨天,燧发枪最多只有一半能发火,为了保证在天气不利时的打击密度,就采用冷热兵器交互使用,乃至冷兵器远程打击投射为主的方略。
这样的大战未必是一天能打完的,就算是一天之内决出胜负,也要追击溃敌,整个期间不可能没有一天下雨,按以前的经验,雨天火器的火力投射密度还是不够,既然有了箭匣连发弩和大漏斗连发投石机这样的高密度冷兵器,当然是火器无法全力发挥时的最佳选择。
三是各地增加江船的生产及修整各地码头,以便建立物资运输水册。之前东南几省是沿海地区,造船以福船这样的海船为主。内河作战需要渐多时才逐渐转向江船不久,襄樊就有一个制造江船的工厂。不过目前才造出游弋在汉江上的海沧和苍山战船,能于内河运输的江船只有十艘。
四是集中现在十艘能用于运输的江船全力从南方运输各种军需物资,尤其是台湾开采的储备数年的石油,全力用于制造武器,这一仗打完,几乎可以说毕其功于一役了,就是打掉一半的储备也是值得的,新制造的江船一下水也投入运输。
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动了起来,各项工作都轮班倒着日夜不停地运转着,等待着敌军赶到,大战来临。时间一天天过去,汉水之上每天都是战船巡游,襄樊城外,每天都有车城进出练兵,每隔三五天,都有一批军需物资入库。
总算到了约定的三月十九日那天,元军在三天前就已经到达,已经试探性交手了几次,双方伤亡都微乎其微,很在默契地等到了这一天。妥懽贴木尔已经被绑在了一个巨大的刑架上,上面堆满了柴草,浇上了火油。
对面元军军营上看着,连声喝骂惊呼威胁,都看出来了这边想干什么,可是这个距离,他们没有任何武器能攻击到,即使骑兵突击,恐怕也来不及了。
他们不知道是,昨天晚上,妥懽贴木尔身上已经被下了金蚕蛊毒,已经痛苦哀号了一夜,现在连出大声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有气无力地低声呻吟。即使今天不杀他,过几天也会毒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