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弼丝毫不生气,就这么一一从众将脸上扫过。
而被叫做‘立之’的英武大汉立马伸手一指,把正在偷笑的一个人抓了出来。
“姚毅夫啊姚毅夫...”张文弼用手点点对方。
被英国公严厉的眼神一瞪,被称作‘姚毅夫’的将领立马俯首抱拳,不敢吱声。
“老夫知道你们想什么?不就是怕功劳全被种家和狄家那些小伙子们抢了吗?”
张文弼洞若观火,知道这些如今在中央禁军打磨资历的将门中人想法。
“老夫必须要跟你们说清楚,此战,我等虽为朝廷援军,但依旧是归置于陕西经略安抚司之下的。”
“也就是说,我们何时增援?何地增援?如何增援?这些再踏入陕西地界,就不再是我们说了算的。”
“想要出征的命令,就给老夫等,等到韩经略的命令,你我方能舒舒服服不受掣肘的出征。”
“懂吗?!”
张文弼这一番话外加神色肃穆,让这些中青年将领身子一紧。
杨文广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抱拳称‘是’。
随后众将也不再多说,纷纷行礼告辞,离开帅帐。
“仲容,你等一下,我与你有军机相商。”
张文弼叫住杨文广,两位上了岁数的统帅级大佬,开始了秘密议事。
而走出帐外数米的众将不由得小声争吵起来。
“好你个折克柔!不是说给老子瞒着点国公爷吗?怎滴转头就把我卖了?”
听声音,正是刚才被张文弼训斥的‘姚毅夫’。
而他争吵的对象,则是刚刚指摘自己的英武青年,西北折家将出身的折克柔,字立之。
“姚雄,你丫的少废话,要不是你争功,怂恿着大家去找国公爷,何至于我等都被连累被训斥。”
折克柔一点都不惯着姓姚的,虽然对方也是名誉一时的姚家将出身,但是论资历和延续时间,还是比不过折家。
被怼的姚雄,字毅夫,姚家将年轻一辈,其父姚兕,当代姚家将代表,补右班殿直,任环庆巡检,此刻正在前线征伐,而他自己则被父亲送到中央禁军中打磨资历。
“老子就不信你折克柔如此清高,如此一个巨大军功摆在眼前就不馋?”
姚雄也不服软,直接怒斥道。
“姚雄,你是不是不服?!”又一英武青年挤进二人的争吵中,正是折克柔的弟弟折克行。
“怎么地?折克行,你是欺负我姚家无人否?”
姚雄身后,其弟姚古也不甘示弱的推开人群,和对方顶牛道。
一时间,整个场面变得紧张万分。
突然一道冷喝声响起,制止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怎么?胆子肥了?敢在军营聚众斗殴?”
众人回身一看,正是议事完毕的杨文广走了过来。
见到这位老将军,所有人立马立正站好,不敢吭声。
“就你们这副德行,未来西军还怎么交到你们手里?!”
只这一句,折克柔和姚雄两个人不由得脸红了一下。
“有那份争强好胜的心,不如好好训练麾下,打磨自身,仗,未来多的是...”
“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依旧如此,这次增援任务,老夫就让国公把你们都按在后方,一个都不许上前线!”
听到如此严厉的措辞,折克柔等人立马吓得一哆嗦,连忙抱拳称不是,恳求杨文广放他们一马。
“都滚蛋,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不要围在帅帐附近!”
杨文广一番连唬带蒙,总算把这些兵鲁子给吓跑了,而身后的帅帐掀开,一脸笑意的张文弼走了出来。
“老折家和老姚家这帮兔崽子不好带吧?”
听到英国公的话,杨文广抚须轻笑,一点没有之前的狠厉。
“意气之争罢了,老种家的那几个小子也不是好相与的,狄家的哥儿几个更是如此。”
“现在这个局面,估计只有老兄你一个能镇住场子了!”
杨文广看着上了岁月的张文弼,轻叹一声。
“呵呵,你怕是想错了,整个陕西,除了老夫,可还有一个人能压住他们。”
张文弼的话,让杨文广先是一怔,随即抚须仰天大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