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就是一个封建专制要把人吞吃干净的大熔炉。
但也养出过她父亲那样的人,永远像一棵笔直的青松,像最清澈的溪流。
品行之正,令人敬仰。
也有向明善一样的,忠于理想,忠于自己的女子。
倘若明国栋下了台,明家便可成为她在京城的靠山和助力,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明漪从医院里出来后就带着人来了明家。
现在的明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还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她四婶。
四婶有着江南水乡女子的曼妙和美好,做起事情来确实外面光内里腥,像一颗水灵灵的血桃,不切开它,就不会知道里面带着红血丝。
明漪的人没有跟太多过来,正在风口上,那些人目标太大,谢清意从他手底下拨了些过来,明面上都是安保公司的,实际上是他自己养的。
明国栋养的那些人在他出事后就都消失了,除了一起去新楼的那些,明家居然一个都不剩。
都是拿钱办事的,树倒猢狲散也正常,她只让人留意一下,没有多想。
明家人听说她过来,都聚在正厅里议事,本家旁系的都来了……
坐主位的是他三叔——一个庸庸碌碌没什么用男人,靠明家助力才在大学里混了个老师当,误人子弟。
这种人也配坐那个主位。
明漪身后跟了两个黑衣保镖,摆明了就是端着架子来的。
厅堂里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五颜六色的。
依旧是四婶最圆滑:“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些人……是什么意思,你爷爷怎么就进医院了!好歹让我们去看看!”
明漪没有像往常一样挽住她贴上来的手,她径直坐到了左边的位置上:“四婶先别急,老爷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三叔你也别急,那位置等会儿再坐也不迟!”明漪对着主位上的人说。
她三叔就不是这块料,在小辈威慑的目光下也心惊胆颤,只能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她三婶一听不乐意了,掐着腰走出来:“大小姐这话什么意思?你三叔坐不得难不成你要来坐?现在明家还有谁能坐这个位置?”
确实,她父亲明敬春死的走,大哥又不在。
二叔明怀景失踪几十年,膝下无人。
四叔明重和声名狼藉,已经是个废人,半残之躯还天天泡在烟花柳巷里。
就算三叔不做家主,按辈分也会轮到明沣和明乘头上,然后才是明蔺尧。
“老爷子还没死呢,遗嘱立了吗?”明漪问她。
厅堂里的众人,低头不说话。
明国栋当然不会立遗嘱他巴不得再活五百年。
“就算没有遗嘱,按规矩也该是你三叔做家主,你爷爷如今动弹不得,明家现在上上下下鸡飞狗跳,难道要等他康复再来主持大局吗?”
三叔原本听到遗嘱的时候心中慌乱不止,但又听自己媳妇说了这番话,顿时又感觉来了底气。
对呀他不做家主谁做家主?想到这,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
明漪:“三婶这番话说的在理。”
三婶原本站在三叔后面,如今已经逐渐走到大堂中间,她一副“我说的当然在理”的样子,只不过下一秒就被明漪后面的话打得无所遁形。
“正是因为如今家里没人主事所以我才过来。”
“大小姐你什么意思?”这回是四婶问的。
“很难听懂吗?我的意思是,我、要、做、家、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宗族里的叔伯们更是已经有人发出抗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明漪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一些腐朽老辈。
听到她如此直白的争夺,一向看起来人淡如菊四婶也忍不说道。
“大小姐,你爷爷还在世,你如今这番作为,叫明家的祖先颜面何存。”
明漪可不想再惯着她,说:“四婶,红楼梦里面有一句台词:‘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你看过没有,看过的话就去一边坐着不要说话,不然下一个颜面无存的人就是你了。”
四婶被惊的往后倒退几步。
她当然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也当然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有些东西一旦拿到明面上来说,或者传出去。
那对明家才是真的灭顶之灾。
她不敢再说话,脸色煞白,头冒冷汗的坐回到椅子上,紧紧的抓住椅子的把手。
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此时厅堂里的人投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变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以前明国栋还在的时候没人说什么。
如今他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她还不是任由人拿捏。
何况被一个小辈给这样点明,不如死了算了。
“好你个小杂种,当年爹妈死绝了,病怏怏的来投靠明家,家里人给你救了下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如今却养出了个白眼狼,一个女人竟敢和家中的叔叔争家主,我今天还就不信了,让你当了这个家主,明家以后在京城还能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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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婶一直都是个嘴比炮仗快的性子。
如今她男人坐在主位上。
还就真不信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把她怎么着?
明漪在他说出那句小杂种的时候就已经忍到巅峰了。
这女人像个圆规一样插着一只脚,伸着手在她脸上指指点点的骂。
她走上前反手一个巴掌,将人打倒在地,女人先是愣住,反应过来后立马爬起来,嘴里骂着肮脏难听的话要还手。
“啊啊啊,大小姐疯了……动手打人,你个小小贱蹄子!”
“反了天了,敢打老娘!”
还没碰到明漪就又被甩一个巴掌。
三叔明双郢,连忙从那高高的位置上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她是你……哇”
还没说完,也一起挨了一个巴掌。
打完三个耳光给她手都震麻了。
明漪退了回来?身后的保镖立刻领会到她的意思。
上前补了最后一个巴掌,然后后把两人一左一右按在地上。
“你侮辱我父亲母亲,打你几巴掌算轻的。”
在场的其他人表情瞬间从震惊转为愤慨。
有的人瞪大了双眼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有的人则眉头紧锁,愤怒在他们眼中燃烧。
还有的人欲说还休,想要开口指责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一时语塞。
侧厅的女人们纷纷捂住嘴巴倒吸一口凉气眼,中也不失惊恐和谴责。
在这僵局之中,一位堂叔伯出来说话。
“大小姐如今攀了高枝,就是不一样了,回到家里出言不逊作威作福就算了,还动手殴打长辈,当真是我哥哥人老不中用,要是他知晓了这等忤逆之举,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明漪站在厅堂前朝下看去,说话的人声音不疾不徐,沉稳端方带着讽刺却不尖锐,好像他说的很有道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