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妻子。”
陈南:“需要我提醒一下明小姐在南洲做的那些事吗?谢家没有追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明漪对外人没多少耐心:“你话太多了。”她怒目而视,声音提高了几分。
说着她就要硬闯。
陈南抬手,离他最近的那个保镖突然朝着明漪面前的空地开了一枪,阻断了她前进的路。
陈南对她的了解不算多,且比较片面。
一个是在谢清意生病时满心满眼极尽温柔的嫂子,
一个是狼心狗肺用谢清意的命换东西的白眼狼。
正如现在,她明明穿的温婉大气,因为长时间爬山,面色苍白中却透着不合理的潮红,额角的头发湿了贴在脸上,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一开口却咄咄逼人。
他其实根本不知道明漪是个多么恶劣的人。
“你敢让人对我开枪。”
“陈南,你是个孤儿!”
这话听起来像骂人。
但接着明漪又说。
“你没有家人。”
“但承泽市有一个福利院,院长是抚养你长大的人,还有那些孩子,你这几年赚的钱都捐到了那里。”
“今天我要是在这里伤了一根头发,你猜你又会失去些什么?”她口气一点都不小,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这里是 s 国,这些话明晃晃的说出来,简直目无法纪。
陈南低估了明漪的手段,高估她的良心。
不过明漪确实是吓他的。
她只是厌烦话多的男人和接受不了谢清意任由他们朝她开枪。
“明小姐,这里是 s 国,不是你的南洲。”
明漪不以为意,她顶着枪继续往前走,步伐坚定,“你可以赌一赌。”
保镖面面相觑,看着陈南等他下一步指令。
陈南握紧了拳头,他接过一人手里的枪。
“明小姐也可以赌一赌,你的命可值钱多了。”说着,他上前一步,把枪口直直对着明漪的眉心。
眼见事情陷入了焦灼的局面。
明漪突然,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弱柳扶风般倒在了地上。
她原本脸色就已经有些苍白再加上穿着一身素粉色的旗袍,倒在地上,让人看着就怜惜不已。
再加上对面一排黑压压的保镖,看起来实在像仗势欺人。
陈南被她吓到。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枪差点没拿稳,“我……我……”他结巴着,眼神中满是惊慌失措。
连忙检查手里的枪,没有走火也没有枪声。
“明小姐,明小姐…”他颤抖着声音上前查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明漪看不到伤口和血迹,他什么都没做,她怎么就突然晕了过去。
“陈南,你干了什么!你疯了吗?”谢清意紧张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从寺里传了出来,让陈南的身子不禁一抖。
“六爷,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立马跑过去,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脚步都变得踉跄起来。
谢清意坐在轮椅上,面前是台阶,他试图直接下来。
结果翻倒在地上,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却顾不得自己,满心满眼都是明漪的状况。
“阿漪…”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焦急。
陈南和保镖立马上前把人扶了起来。
谢清意一刻都等不得,立马操控轮椅到明漪面前,急切恨不得要飞过去。
“让医生下来!”他焦急地吩咐,声音都变得嘶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
从明漪踏进南山第一步开始,谢清意就知道了。
他还没想好见面。
于是让人把明漪拦在山门口。
陈南出来后,他在寺檐下一直看着,眉头紧锁,眼神复杂。
也听到明漪威胁陈南的那些话。
他了解她。
既然来了,就不到黄河不死心。
谢清意心里有结。
他比她更痛苦,一张无形的网,紧紧地束缚着他的心。
一腔爱意被她利用,被她弃之敝履,身体落下残疾,搭出去半条命,还是比不上她的信仰,她的家人,她的土地。
甚至苏子珊罗起在她心里都比自己重要。
他谢清意于明漪,不过是一条狗,她会爱他,也可以随时放弃他。
明漪有一个丑狗布偶,搬到哪里带到哪里。
她回南洲的时候却没有带。
在南洲的时候,他问过明漪,为什么喜欢那条丑狗。
明漪说,那条狗是她从小养大的,养了八年,后来在一场暴乱中,她跑去救一个小孩,忘记了狗狗,狗狗跟着她跑到炸弹区,在她面前被炸死了。
血肉崩了她一脸。
明漪一直都是个权衡利弊的高手,她的心很大,装的下南洲这么大一个地方,她的心也很小,只在乎那么几个人,而他在她心里,永远是第一个被放弃的。
他前二十多年,也算是吃过一些苦,在一个女人身上栽成这样,是他十几二十出头时做梦都想不到的。
这段感情,爱的实在太累。
疗养院里……
明漪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速度放得很慢,透明的药液一滴一滴落下,仿佛时间也变得缓慢起来。
医生说她低血压低血糖,估计是几天没睡觉吃东西,还一口气爬了十几里山路,没有累休克算她身体素质好。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看到前面人的背影,明漪一眼就认出是谢清意,但他似乎是坐在轮椅上的。
明漪看清楚后彻底睁大了眼睛,那眼眸中满是震惊和心疼。
她刚才确实是晕了过去。
不过她是在看到寺檐角下的有人才故意倒下去的。
结果摔下去的时候摔重了,一下就失去意识。
彻底晕过去前明漪恍惚间还是听到了谢清意的声音。
现在真真切切地看到人了。
心头突然涌出无限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明明她没理由也没资格委屈。
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在这个人面前,她才会觉得委屈。
“老公……”她对着背影叫了一声,声音带着颤抖和小心翼翼,苍白的嘴唇此刻微微颤抖着。
明漪从床上坐起来,动作有些急切,却又显得虚弱无力。
声音还有些气息不稳,她故意放得更慢更柔和,仿佛在祈求着什么。
良久,却依旧悄无声息,没有回应。
女人眼眶原本已经红了三分,见他迟迟不动,眼泪刷的就下来了,这这连日以来的纠结,愧疚,迫切,担忧……全都化作硕大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