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多来,谢清意大概天天都待在这里。
他也生病了。
…………
“是你要订婚吗?”明漪问他,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微微颤抖着。
谢清意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低垂,神色黯淡。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是家里安排的,但他也没抵抗过。
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是心如死灰了。
谢家需要这份婚姻的名头。
结不结对他来说没区别,他不准备再和别人共度余生。
明漪:“我们还没有离婚,你是我丈夫,怎么能和别人订婚。”她的声音带着急切,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谢清意: “在 s 国,只要谢家想,别说是一场婚姻,就是你这个人,也能随时消失。”他的脸上毫无表情,眼神冷漠如冰。
“你在威胁我……你真的不爱我了。”
明漪从他的话里得到这个结果后,有些悲凉地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脸上写满了绝望。
谢清意用从未有过的语气缓缓的说,像是在陈述着什么:
“爱不爱的重要吗?我当初跟去南洲的时候心气太盛,觉得只要我爱你,什么都可以放弃,哪怕是我的生命。”
“可是,阿漪,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会失望,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我感受不到我的腿,躺在床上醒来的时候,我是真的怕了,你就当我退缩了。”他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
“谢清意是个庸俗的普通人,他给不起你这么多坚定的爱了……”
明漪在此之前设想过千万种他的态度,却唯独没想过这种结局。
他看起来这么平静,仿佛没有情绪,没有爱恨。
不知道是不是寺庙住久了,整个人都在向她阐述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
以前的他也从来不会说这么多的剖析自己的话。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洒向明漪时却是惊涛骇浪般狂啸,每一个字在都在把她撕碎。
最让她痛苦的是,明漪知道,他不是在撒谎或掩饰什么,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她犹如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她似乎也变平静了,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
“是我对不起你,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祝你……订婚快乐。”
说完最后的几个字,明漪身子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这场挽回,终究无果而归。
不坚定的是她,不真诚的也是她,贪心的还是她。
谢清意从来没有做错什么。
各自安好,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像要死了一样。
明漪捂住胸口,背过身,朝着阳台。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只剩余晖,那黯淡的光线洒在她身上,拉出一道孤独的影子。
再纠缠就是无理取闹了。
她抬脚往门口走,脚步沉重而缓慢。
搭上那古铜色的手把,握了又握,因为用力,针眼又渗出血来。
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控制了,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打不开这扇门。
当咔哒一声锁扣被打开的时候。
寂静的房间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地震,两人的身体都处于崩塌的边缘。
明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的,脚步虚浮的她失去知觉。
她没有一点方向,站在门外,宛如失魂落魄的木偶。
屋里,
谢清意终于抬头,眼泪从他的眼眶涌出,划过脸颊,顺着下巴落在毯子上。
房间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饱含着无尽的痛苦。
这是他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刻。
一墙之隔的屋外,
明漪贴着房门,无力地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浸湿了衣袖。
她终于失去她的爱情了。
…………
天黑了下来,走廊里的灯都开了。
有人在叫她。
“明小姐,明小姐,你要下山吗?天黑了,我们为你准备了客房,你歇一晚在走吧。”
明漪抬头,是一个护士在叫她。
她还有些恍惚。
仿佛刚才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谢清意的那些话还萦绕在她的耳边。
疏离,拒绝,绝望……
“不用了,我现在就下山离开。”
她起身,站的太猛差点摔倒,护士姐姐扶住她。
“明小姐,我带你过去吧,后面有电梯可以下山。”
谢家为了方便他养伤,修了一条从山下到山上的电梯,还有缆车。
明漪白天爬了七个小时,坐电梯几十分钟就到了。
明漪站稳以后,道了谢。
她们沿着走廊往后山走。
路上,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一台设备和药往谢清意的房间走。
机器上有十几种药,还有针管。
看得明漪又是一阵心疼。
去后山的路没有很远,她们很快就到了。
电梯修的很很豪横。
护士第一次来的时候也震惊到了。
她想,如果珠峰上适合养伤的话,谢家估计也能给这位少爷修一条通天梯。
电梯厅里不仅大,而且稳。
里面甚至放了沙发和茶几,还有电视。
茶几上摆着点心。
“明小姐,下山的时间有些长,你可以先吃点东西。”
明漪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都是她爱吃的,有些还是热的。
护士见明漪不动。
就自己给她切了块蛋糕。
“明小姐,你尝尝吧,你已经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回市区的路远,吃点垫垫肚子。”
明漪坐在沙发上。
她不为所动。
最后毫无厘头的说了一句:“谢清意他,每天都要吃那么多药吗?”
护士被她问懵了。
但很快反应过来。
“明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先生的治疗情况,还希望你谅解。”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已经准备启动。
明漪站起来。
“我不走了,不好意思,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