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一名身穿囚服,皮肤黝黑,浑身丧气的男人,带着手铐和脚镣,被两个衙役压着走进大堂。
那男人来到大堂中,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然后就那么窝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陈琦并没有多说,看向师爷;师爷从桌案上拿起一张白绸子,认真的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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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犯迟甲,丰都驿沐阳郡人事,当代迟家家主;生于乙未年卯月十八,今年四十八岁。迟甲在两个月前,骑马路过丰都驿梅林县林西村,看到在村口溪边浣纱的村姊李金梅;迟甲在色欲熏心之下,命令手下恶奴,强行绑了李金梅,丢下一百两银子扬长而去。”
“李金梅长兄李瑞为救亲妹,连夜亲自前去迟家要人,结果被迟府恶奴活活打死。李金梅和李瑞的父亲不忿,来主司府报案;却在丰都驿东城门外,被迟府恶奴当街乱棍打死。”
“事后,迟甲为了斩草除根,命人将李家茅屋点火烧了,李金梅的母亲因为腿脚不便,被活生生烧死在茅屋之内。”
“五日后,李金梅的尸体在丰都驿城外乱葬岗中发现,除了头颅外,尸身受到了野狗的啃食,极为凄惨。”
“李金梅家的族叔李茂在获知李金梅家的遭遇后,气愤不已;亲写状纸,来主司府投告。”
“如今,状告之事均已查明为真。而且,经调查,迟甲为祸乡里,残害一方,其罪罄竹难书,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特请主司大人重罚迟甲,以儆效尤。”
师爷念完,双手捧着诉状,呈给了陈琦。
陈琦拿过诉状,看着诉状上的每一个字,字里行间,慢慢的血腥气。
陈琦将诉状放在一旁,双眼如炬的直视着爬匐在地上的男人,眉头微微蹙起。陈琦又一次拿起诉状,仔细的两眼,眼睛微眯的看向趴在地上的男人。
“来人,取水来,给犯人洁面。”
衙役们内心满是疑惑,不知道自家这位大人这是玩儿的哪一出;他们知道杀人之前会有一顿断头饭,但是从来没有听过,杀人之前还得给罪犯洗脸的。
衙役们心中不明,脑海中也在胡思乱想,但是手上的活却一点也没落下;约摸一刻钟后,差役们将男人的脸清洗干净,将发髻竖起,尽量让男人的脸完全露出来,没有半点隐藏。
陈琦看着男人的样子,将手中的诉状丢给师爷。
“师爷,堂下之人可曾验明正身?”
师爷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琦,俯身捡起地面上的诉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堂下跪着的男人;然后就看到师爷眼眸微蹙,有些疑惑的看向陈琦。师爷心里在想,不会吧,不会吧,那些不都是画本里才有的事儿吗?
陈琦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看向堂下的捕头:“传法曹参军到堂。”
捕头领命,向着堂外走去。陈琦扭回头,看向秦奕;秦奕快步附耳上前,陈琦在秦奕耳边嘀咕了两句,秦奕便悄悄的退出了大堂。
陈琦看向师爷:“这个案子先搁着,念下一个。”
师爷抱拳,将有关迟甲的诉状放到一旁,冲着堂外喊道:“带人犯,丰都驿祁阳茶山掌事刘谋。”
陈琦听到刘谋的名字,眉头一下子就蹙起来了。不为别的,这个刘谋本身就是他的人,而刘谋管理的祁阳茶山也是他陈琦的私产。只不过这件事情只有陈琦、秦奕和刘谋三个人知道,其他人并不知情。
刘谋被两名衙役带了上来,刘谋看到陈琦,眼眸微亮,但是却并没有开口打招呼,而是垂眸站在了原地。今天的刘谋穿着一身粗布短衫,一副庄稼汉打扮;这让陈琦很是意外。刘谋这家伙爱美之心,一点都不逊色于女子。平日里的打扮也是非常的靓丽,很有招蜂引蝶的潜质。在此之前,刘谋身上的这身粗布短衫,你就算给他钱他也不会穿的。
刘谋原本有些发福的身材,现在竟然瘦了好几圈,一副瘦骨嶙峋的病态模样。如果不是陈琦和刘谋相识已久,交往颇深,恐怕连陈琦都快认出刘谋了。
刘谋单膝跪地,右手抚心,冲着陈琦行礼:“参见大人。”
陈琦摆手:“免了,起来回话。”
刘谋起身,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看的陈琦忍不住想笑;要不是陈琦知道刘谋这货是个什么德性,恐怕还真有可能被刘谋这幅慷慨赴死的模样给骗了。
师爷又从桌案上拿起一张诉状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