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微微一笑,瞥了赵河一眼,悠悠说道:“你还会和一个死人计较?”
赵河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唯唯诺诺地答道:“震爷教训得是……”
李震叹息一声,背着双手,略带感慨地说道:“虽说一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足够支撑半年以上,但相比一条年轻的性命,我还是觉得太少了。”
“毕竟是咱们镖局会对不起他,就当换个心安吧,走,收拾一下,去村里吃口热乎的,然后去村口等他。”
“是..”
赵河和王强见状,立刻识趣地闭上了嘴。
陈平手握那一两银子,心中激动难抑。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刘叔家。
到了刘叔家门口,陈平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刘婶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惊讶。
“阿平啊,我还以为你一大早就会去一棵树那边,谢天谢地,还好你没去,我有事儿给你说……”
“刘婶,我也有件事想跟您说。”陈平挠了挠头,打断了刘婶的话。
刘婶见状,连忙将陈平迎进屋里,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小彩儿陪着你刘叔去村外买生活用品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陈平接过水杯,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被镖局选中的事情告诉了刘婶。
刘婶听完,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担忧的神色。
“阿平,镖局的活儿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是这家叫长丰镖局的。”
“刘婶,怎么了?昨天您还很希望我去的呀?”陈平对刘婶态度的转变感到疑惑。
刘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清早的时候,我去河边洗衣服,碰到从村外回来的乡亲,和他闲聊时顺便问了问这镖局的事情。”
“他说,这长丰镖局确实是整个大齐国最好的镖局,但近年来,每逢经过那叫乌什么山的地方,都会有人折在那里。听说那些人都是刚入镖局不久的年轻人,很可能遇到了山匪。”
“阿平啊!婶婶担心你这趟出去,万一碰到山匪就糟了。那些山匪杀人不眨眼,凶狠异常。”
“本来,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没想到你先来了。听婶婶的话,咱们不去成吗?”
陈平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缘由。
他握紧手中的一两银子,沉声说道:“刘婶,我没得选。我已经答应了人家,你看这个。”
陈平将手抬起,把那一两银子放在桌上。
“这……这……”
刘婶看到那一两银子,整个人呆住了。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妇,一个猎户的妻子,她何曾见过真正的银子。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平将那一两银子郑重地推到刘婶面前,脸上带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刘婶,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对我来说,娘亲能入土为安是最重要的事。棺材铺的账还挂着,有了这钱,我就能给娘亲换一副更好的棺材,丧葬费也不用愁了。况且,收了钱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我不能不讲信用。这趟镖,我必须得去。”
刘婶听后,眼神复杂,沉默了片刻才叹息一声,缓缓说道:“阿平,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遇到危险就跑,千万别逞强。我和你刘叔一直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彩儿更是把你当亲哥哥。这次出去,你可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平听到这里,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刘婶,我知道了。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家里,如果我娘的头七我还没能回来,就请您和刘叔帮忙处理我娘的安葬之事。”
说完,陈平将银子慎重交到刘婶手中。
刘婶接过银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轻轻拍了拍陈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肯定会给你娘安顿好。剩下的钱,我都帮你收好,等你回来,一分不少地交给你。”
陈平点头,心中满怀感激。
他知道,刘婶的话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即使刘婶不把剩余的钱还给他,他也毫无怨言。
自己从小到大与娘亲一起受他们两口子的照顾还少吗?
两家早已如亲人一般。
告别刘婶后,陈平回到了自己家,开始做准备。
他一进屋,便走到娘亲的灵柩前,点燃了一炷香,跪下磕了几个头。
“娘,孩儿不孝,这次可能无法亲自照顾您入土为安。”
他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灵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或许押镖确实会有风险,但为了娘亲能有一个安稳的归宿,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
陈平站在自家简陋的小屋内,目光扫过屋内那寥寥几件陈设,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简单的物件,承载着他与娘亲过往的岁月,也记录了他每日生活的点滴。
事实上,他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收拾的东西。
这趟出镖,大不了也就是背上自己的弓和几支箭罢了。
然而,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了,赵河给自己的包袱。
赵河说包袱里面是长丰镖局的服装,无论如何,这套衣服必须得换上。
毕竟,帮别人做事儿,就该穿上别人提供的制服,这样才显得专业。
陈平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眼前出现了一套青色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