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牛十几里外,一阵响彻天地的震动声传来。
从空中俯视,一大片黑压压的牛群披荆斩棘奔向荒原,逝水河岸干净新鲜的雨水极具诱惑力,牛群已经躁动不已,它们渴望早点痛饮一番。
更早些时候,在逝水河岸的关山草原上,饥饿已久的凶兽们纷纷站起盯着远方。
慵懒的雄狮一反常态的来回奔跑,河岸边假死的鳄鱼纷纷复苏,一只只鳄鱼宛如冷血的杀手蹲在冰冷的河水下,只有两只兽性大发的双眼瞪向远方。
血脉里的记忆告诉它们,猎物回归的日子到了。
……
春来万物生,秋至万物枯。
当浓绿的森林消失不见,当秋风瑟瑟,当行走在古道上的一人一牛感受到苍凉的时候,深秋已至。
逝水河下游,河道两岸一片荒乱,平整的河岸被踩的一片凌乱,干枯的河床露出了许多森白的兽骨,河壁上残留着许多凝固的暗红色。
不久前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一次种群迁移,数以千万计的黑牛追逐着逝去的水源向北方而去,为此它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这条河道,留下了百万同胞的尸体。
被鳄鱼杀掉的其实还是少数,更多的野牛是被疯狂的同类用蹄子踩踏而亡,因为野牛的数量太多,很难有一种秩序,而没有秩序的后果便是死亡。
不过细细一想,野牛留下的尸体自然是要给鳄鱼吞噬的,鳄鱼们在不经意间却是充当了要买路财的强盗。当然,对于鳄鱼来说这笔买卖显然极为划算,每只鳄鱼或多或少都吃到了久违的鲜肉。现在,它们只需要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下一次饥饿,然后翻滚着撕咬着在混浊的河水里的野牛尸体。
风起时黄沙也至,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这里将黄沙漫天,直至凛冬。
大牛走上古道已经大半年了,周围的蛮荒气息有些淡了,这种感觉令他很不适应。
二牛长大了不少,至少可以驮着某人踢踏踢踏的小跑,黑亮的毛发更加油腻,只是头上两只牛角小的可怜,现在还只有人小拇指大小。
……
秋风萧瑟,可奈何不了凛冬的寒冷,当一人一牛再次出现的时候,竟然有些落魄。
一人一牛步伐僵硬的走在古道上,大牛身上裹着一张带血的兽皮,二牛浑身毛色暗淡,甚至牛角也萎缩了不少,若不是身体太过乌黑,那些渗血的伤口怕是瘆人。
一人一牛如此惨淡不是没有原因的。
早些日子里他们撞进了一处遗迹,莫名的恐惧险些直接带他们离开了美丽的世界。
若不是遗迹处的神像绽放光辉,只怕一人一牛小命休矣!
不过那乌黑的一团究竟是什么?大牛不知道,二牛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那股气息很邪恶,充满了对他们的恶意。
现在的他们真的是山穷水尽,在遗迹里他们丢失了一切,除了他们的身体。
大牛身上的兽皮是不久前从死去的野马身体上扒拉下来的,因为野马刚死,所以马皮上带着剧烈的血腥味和马骚味。
大牛越走眼神越空洞,最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二牛神色也已呆滞,它已经完全凭本能行走了,大牛倒下后打破了它的节奏,二牛想用牛嘴把他拉起来,结果也一下子瘫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