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大牛猛呼一口气,双足重回天梯九百六十六阶,周身压力猛然一松,精气恢复速度反超过消耗速度。
开门中,幼龙激动的亢吟,一道若有若无的精气火炉终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质化,小龙纵身一跃,火炉终于彻底成型。
这是一座三足金炉,自虚空实质化后便熊熊燃烧,开门中的精气河流涌入其中,似乎在充当柴火。
火炉越烧越旺,最终发出一声气满的轰鸣声,随后炉盖爆裂,一道更加精纯的精气长河从中鱼贯而出。
大牛面色狂喜,精气成炉,溪流化河,这分明是到了开门小成的境界。
精气长河充盈开门门户之中,又自龙骨末端涌入大牛周身,大牛只觉浑身一轻,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减大半。
待精气流通全身,大牛抬头看向头顶的寺庙大门,随后坚定的迈出登梯之步。
九百六十七阶的压力席卷全身,而这一次大牛没有退后,身子甚至都没有晃动。
看着大牛龙精虎猛的势头,刀柳心中一阵苦笑,自觉坐井观天,小瞧了天下俊杰。
墨言面无表情,心里却也不平静,顶着一身重压抬头望着那道背影,心里生出一股争锋之意。
天梯顶端,大牛已然登到了九百九十阶,只是恐怖如怒江般的压力让他心生敬畏。
还有十步,还有十步他就可以登顶,他很不甘心,又到临界点了。
大牛心生退意,脑海里却突然想起剑圣,想起了那段似笑非笑的对话,接着便鬼使神差的迈出了下一步。
“啪!”
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传来,大牛只觉迈出的右腿传来一阵剧痛,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居然强忍疼痛爬上了下一阶天梯。
两道骨断声应时响起,大牛表情狰狞,但尚能忍受,昔日他破开门之时九死一生,其中的痛苦可不是断几根骨头能媲美的。
圣人有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修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长到穷尽一生也不能看到尽头,可是古往今来的武者大多都甘之若饴,即使绝大部分人都死在了这条路上,可后继者仍前赴后涌,并非天下人都被下了魔咒,而是因为这就是大道的魅力。
“身死仍神往,魂灭仍趋之。”这大概就是对向道者最好的诠释。
越来越疼,大牛渴望叫出声,可是身体已经被压垮在天梯九百九十八阶上,也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反正连呼吸都是痛的。
先前因为剧痛眼泪如细水长流,现在双眼却已沉沉闭合,五脏六腑也已经被压的移位变形,神智已然模糊不清。
似鬼畜一般,大牛的断臂摸到了天梯第九百九十九阶,肉眼不可见中,手骨直接变形,骨头仿佛被石磨碾过,已经成粉末一般。
无法用语言解释的一幕出现了,已经彻底晕厥的大牛鬼畜般的站起,随后直挺挺躺到了这最后一阶。
万丈深海般的压力涌来,大牛昏厥的意识看到了黑暗,那道黑暗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先前那一站似乎是回光返照,在无边深海的压力中,大牛将彻底沦陷其中,所有语言和记忆在此刻都显得无力,没有一点办法。
大牛在意识处在弥散之际,在一息中,许多记忆碎片一闪而过,有喜有悲,有苦有乐,有后悔还有自责,以及一抹深深的遗憾与不甘。
泥丸宫内,三魂的气息萎靡暗淡到极致,若不是有大圣意志以夺天地造化之力死死守住,怕是早已人死灯灭。
除了大圣意志外,一直安静躺在大牛识海里的一页古梵语镇魔文也亮了起来,一道古老的梵音响起,自大牛三魂掠过,又自识海滚滚远去,再从大牛泥丸宫里传出,最后与那寺庙的梵音相遇。
这里是有座山,山顶上有座庙。庙门突兀打开,如寻常人家开门一般,一个眉须雪白细长的老和尚从寺庙中走出,在无人可见中,他像一个平凡的老者一般抱起了大牛,随后走进了寺庙大门。他的举止很寻常,世间绝大多数人都可以轻松做到,只是这里是有座山天梯。
一道钟声响起,从寺庙里传出,借着风又传出千里。
白玉天梯上,有白光一闪而过,天梯上的两道人影突然消失,山脚下的瘴谷雾气突然粘稠如牛乳,毒林中成人高的蟾蜍突然呱呱跳跃,无数毒物在它的命令下涌向一条羊肠小道。
山脚处,有昊阳宗弟子守着上山的路,突然山上传来鸟兽惊绝的声音。
在昊阳宗弟子好奇的目光中,大量毒土中的毒物盘踞在了光秃秃的羊肠小道中,有数米长的千足蜈蚣懒懒散散趴在山脚下的入口处。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团黑色的圆塔,一只丈宽的八足圆球,以及一道晃着钩子的黑影和一个比成人还高一半的巨大蟾蜍。
那几人只是昊阳宗普通弟子,何时见过这等场面,当下吓得屁滚尿流,连哭带叫的背离有座山跑去,只恨爹娘没给多生几条腿和翅膀。
山脚下盘踞的自然是五毒,而且是五毒之王,任意一只都足以在一方天地中称王称霸的可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