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双脚上的冰凉,展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紧皱的眉眼终于松了下来,模样看起来甚至有点享受的味道。
心中暗道一声“爽”!试着让气息在双脚上游走,发现没有一丁点问题,更不存在什么隐患。
想到这里,展鹏心口的那块大石也是缓缓落地,若是双脚经脉废了,他这辈子怕是很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心里后怕的同时,还有一抹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辗转反侧几许,展鹏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安稳睡觉,索性起身去洗把脸。
让凉水拍在脸上,也不擦拭,就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水珠一滴一滴的滑落,听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展鹏心里仿佛有两个人偶打架,弄得他很是头痛。
剖析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听多了赞美的话后,人往往会看不清真正的自己,甚至会迷失自我,朝着别人口中的设定一步一步走去。
心里的复杂没有一点疼痛,但却让他无比难受,于是他就这么一直站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等到水珠不再滴落,等到瘦削脸颊上的水分全部蒸干,他终究还是说服了自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他连修行都会不稳。
这么做该怎么做?
展鹏心里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是开门再关门,敲门再进门。
……
听见两声间隔相等的敲门声,大牛从修炼状态中醒过来,这么晚了,会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敲门的竟是酥酥,屋外有点淡淡的烛光,所以他看的很真切,酥酥俏丽的容颜在微光中更添一份美丽,看的他怦然心动。
“不请我进去坐坐?”酥酥笑道。
“请。”
大牛后撤两步,低下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牛住的房间很是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便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酥酥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然后看向大牛,等着他也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大牛一摸手指,拿出一个黄皮葫芦,然后摆上一个竹杯,轻轻的斟满一杯山泉。
酥酥拿起竹杯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山上的泉水?杯子不错。”
大牛点头,小声回道:“我住的白玉小筑后面有一口泉眼,里面的水很甜,泡茶或是清饮都很润口,竹杯是用门前那片竹林里的青竹做的,香味很好闻。”
“你紧张什么?”酥酥笑问。
“有吗?”大牛老脸一红。
“蕊蕊她这两天睡不好,每天夜里动不动就起来坐着,还喜欢一个人嘀咕些话。”
“什么话?”
“可能是梦话,也可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总之,她睡不好。”
“所以?”
“所以我也睡不好,我又不敢说小姑奶奶,所以只能来找你。”
“我又不是医师,失眠这种问题你应该带她去找徐长老。”
“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什么糊涂?”
“看来不是装的,也不是糊涂,傻的实在。”
“我……”
“我就想问问,那天为什么那么对蕊蕊?她那天可是掉了不少眼泪。”
“我……”
“蕊蕊有一个哥哥,虽然人很怪,但是很疼他的妹妹,大比结束后她哥哥会来看她,我想你的后果恐怕不会很好。”
“所以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
“……那天我走神了。”大牛沉默少许道。
“什么?”
大牛认真的看着酥酥,郑重道:“不然她可能会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我想你只能和她哥哥去说了。”
再次听见酥酥口中说的温蕊的哥哥,大牛神色有些复杂,最后鬼使神差道:“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砍我两刀出气。”
“你是疯子吗?”
“我认真的。”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