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保持安静就行了。
可大牛偏不,竟是出言道:“前辈,来四碟地上驴,再加四碗米饭,一壶清茶。”语气很是恭敬,没有半点不妥,只是……真会选时间。
切菜的老头子听后一乐,然后望了一眼还心神不安的老伙计,心里有趣的摇了摇头,颇有些自娱自乐的闲暇逸致。
地上驴,很普通的一道菜,不同于俗世的驴肉火烧,就是简简单单的一碟精瘦驴肉,再把大豆做的浓酱和新做的香醋放在小蝶子里,就这么蘸着吃,很简单,很好吃。
至于为什么叫地上驴,便不得而知了,因为这个名字太过久远。
“地上驴?小子,你是哪里人?”三楼上传来一道轻飘飘的询问声。
大牛站起身,平静道:“荒原人。”
荒原有很多个,除了极北五域外的那片禁地,五域内的荒原也不在少数,大多都是一些人烟罕至,荒草遍布的平原。
停顿了两息,三楼上的声音再度响起,“上楼来,带两碟上来。”
没有多余的话,那群老头子看了看大牛,心里暗骂这小子走了狗屎运。
大牛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对三人说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半柱香后,大牛将左手的托盘放在酥酥三人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我们哪里的美味,你们尝尝。”说完他便双手端着另一个盘子走上了三楼。
三楼上仅有两张桌子,很是安静,其中一个桌子旁,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剑眉星目,此刻正静静的看着晋阳台上的雏阳榜。
大牛看不见他的眸子,但料想他一定实在回忆很久以前的岁月,从他那深沉的气息和英俊的面孔上,隐隐能感觉到,年轻时,他一定是个人见人爱的俊小伙。
“放下吧。”
中年人不知何时收回了目光,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坐。”
将托盘上的两碟“地上驴”一字摆好,再将两小碗荡漾着勾人香气的酱醋放下,把筷子轻轻搁在碟沿,大牛这才坐下。
中年人拿起筷子,搅了搅碗中的酱醋,颇为享受的闻了闻,似乎这样做才能避免心乱如麻,并找到一点旧年里的记忆。
“你似乎很好奇?”中年人问道。
“前辈……看着太年轻了些。”大牛将心里的真实想法托盘而出。
中年人笑道:“我本来就不老。”
再没有多余的话,他拿起了铁木制成的筷子,轻轻夹着厚薄相当的精瘦驴肉,然后放进嘴里,也不咀嚼,任由肉香在嘴里扑腾,直到最后融化为一口津液,咕咚一声咽下。
接着他便开始了认真的吃东西,蘸着酱碗的汁水,一口一片,不多时便消灭掉了一盘,见大牛不动筷子,他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说罢,他便重复起先前的动作。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许多过客,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从三楼走下来,大牛只是将托盘送了回去,随后回到二楼,端着自己的那一份,默默的开动。
驴肉很香,酱汁味道很浓,两者混合便是香浓。
只是……这里面的味道还是差了许多,不是好吃的程度,而是做它的人不同,吃起来的心境和感觉便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