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原野苍茫,斜阳残血。有大风从草原深处,带着远古的萧瑟,迅猛而来,似在呜咽着诉说等待的痛苦。
风说:“让我解脱。”
小狼沐风而立,他听懂了。
只是,解脱什么?人还是物?亦或者是杀死谁?
风语,一种奇妙的语言。不是风说话,而是借风说话。世间无人懂这种语言,但是小狼懂,因为他不是人。
他是狼,一只孤独的狼。
或者说,天上地下,没有比他更孤独的存在。
为什么?原因不足为外人道也。
“下雨了。”
小狼说着,昂起头,血雨淅淅沥沥,一股难言的腥臭随着血雨的降临而吹拂。
“腥风血雨。”
这是真正的腥风血雨,风带着腥味,雨带着血液。
栉风沐雨,小狼想起了这么一个词,于是他闭上眼睛,保持昂首的姿势,开始进行一种古老而神秘的仪式。
且听风吟,且沐天霖。
腥风吹过他的毛发,慢条斯理的将其逐一理顺,血雨淋进他的身体,让其毛发愈加有光泽,像是水沁着的极品鸡血石。
这一刻,仿佛有世间两位最好的理发师服侍着他,一位双手分别掬着一团精油,一点一点的为他周身所有的毛发按摩,一位拿着一柄古梳,有条不紊的为他梳理整齐。
风停了,雨歇了。
小狼睁开眼,一缕精芒从狼眼中一闪而过,就像黎明时分穿过阴霾的第一缕晨光,耀眼夺目,使得每一个在此刻抬头望天空的人,都看的十分清楚。
行走于秘境的人在这一刻都抬起头,黑隆隆了两天的天空,突然有一缕曦光从中射出,这让地上的人们觉得,原来老天还没有抛弃他们。
“霍呎霍呎。”
一处战场遗迹中,一个人脸生刀疤的男子坐在一块躺在地上的柱子身上,双手摁在一柄古刀的刀背,在一块满是麻子的黑石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打磨着。
在他身前不远处,一道瘦削的背影盘膝坐在一团阴影中,那阴影极为奇怪,似是一个刺客一生刺杀的默片,手持短匕,挥舞着一套奇怪的刺法,瞬息之间取人性命。
刀柳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墨言,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半点。
话说两人气运实在太好,刚一进入秘境,便被传送到了这处遗迹,而这里,恰好藏着两道传承,一道属于磨刀苦修一脉,一道属于一位刺客的毕生绝学。
从秘境开启,一共有四十多人进入,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半数人丧生,这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这二十几人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每一个都是南域有头有脸的天才人物,保命之物又多又强,可即使这样,他们依旧陨落于此。
但还有一部分人,他们得到了机缘,一份来自远古的机缘,每一份都非凡,或许就是一位圣人的毕生所学,这一份机缘若是放在外面,足以掀起一场大动荡。
秘境深处,乌光朦胧。
这是一道在诸圣年间都罕见的大阵,名为乌龙阵,内有重重关隘,是这一处神话之地,在古时考究门下弟子心性意志所用之阵。
而此时此刻,阵中一共有五道身影,都已经接近了阵法中枢,只需破过最后一关,他们便能见到那神话中的乌龙观。
最后一关极富盛名,圣人称之为“七重孤独”。
……
走过冬春夏秋,大牛站在路上一动不动,他以为这条路走到了尽头,可是……前面怎么又会是漫漫冬夜?
几年前,大牛走过一条漫漫古道,那条古道近乎万里,直达极北,大牛走了一个春夏秋冬,也就是一年。
可是,那一年,他有二牛在身边陪着。
而这一次,他孤身一人。
而且,路,似乎没有尽头?
想起漫长古道上的极光,如天之虹萦散在荒原的雪夜,看起来极美,令观者目眩迷离,令闻者心驰神往。接着,大牛再次想起了古道,不为风雪所掩,极光所遮。
这条路一样,它就那么安静的躺在地上,纵使长夜漫漫,也无法让人忽视它的存在,即使它不言不语,不动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