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轩辕落更是一个好老师,因为在慕容虎骂了大牛一句想屁吃后,他就一直笑着看向大牛,而大牛也直视着他的眼睛。
从这双黑白分明,没有迷茫之色的眼睛中,轩辕落读出了一种渴望,一种对答案的渴望,而问题是,如何成圣?
说到成圣,那就必须要提到一个天堑,就像喝酒必须要配上花生米做下酒菜一般,但这个解释貌似有点牵强……应该说:这就像是要去彼岸的南明,那么你必须跨越一片大海,避无可避。
大牛知道这个天堑,所以他问的是如何跨越这个天堑?
“每一百年,站在天堑这头的半圣都会感觉到一次大恐怖,因为在那肉眼不可及的天外天,总有一位高不可攀的存在用背影挡住我们的前路。”
“而天堑,过不去就只能跌入,跌入就意味着死亡。因为天堑下就是无尽深渊,看一眼,就足以激活一个人心中最大的恐惧。”
“五千年来,敢于跨越那道天堑的人都死了,没有几乎,是都死了,彻彻底底,连一点渣滓都没有留在人世间。”
“在诸多传说里,最惊才艳艳的那一小撮人,他们最终都选择了深入荒原,去那被誉为荒人母河的逝水河畔,最后不知所踪。”
“若说五千年来最有可能跨过这道天堑的,怕是只有那位传奇,曾在天元古城败骄阳,淮江水里斩恶蛟,天绝峰上败剑皇的……”
大牛抬头说道:“李一一。”
轩辕落停下点头,接着继续说道:“他叫李一一,传言他距离成功跨过天堑只有一步之遥,只是他最终也还是于人间绝迹,再没有一点痕迹。”
拿出一根棒槌,轩辕落严峻看向大牛道:“就像人间从来没有他这个人一样!不止是他,所有跨出那一步的人,最终都是如此。”
想起晋阳城里的晋阳台,又想起晋阳台上的雏阳榜,大牛说:“可是,他们的名字和故事还都在。”
“仅此而已。”轩辕落深吸一口气到,仿佛看到了头顶上即将落下的一柄刀。
渐渐的,从轩辕落的叹息中,大牛察觉到了其中所散发出的心灰意冷,从他接下来的低语中,大牛这才明白,成圣,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像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一样。
“每一个半圣跨出那一步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同境中人在一旁护道,一是为了庇佑珍贵的半圣资源,二是为了成功前进一步。”
“从天堑这一头到另一头,一共有三百三十三丈远,五千年来,在孤本上有记载的第一例只跨出了一百一十丈远,随后的千年里,这个记录突破到了两百丈,一直到现在,我们站在了二百九十九丈的边缘,而且已经卡住了快五百年。”
大牛皱眉道:“可我们还有五千年时间。”
轩辕落叹气道:“先不说这一个三百丈的门槛需要多久才能跨过,问题是,我们还真的有五千年吗?”
“什么意思?”大牛不解。
用棒槌指了指天,轩辕落问道:“天上那位会无动于衷?”他说这句话用的是低音,声音细弱蚁虫爬行,竟是怕天上那位不可知的存在听见。
大牛沉默,他知道这肯定不会。
“可是!”轩辕落说着,浑身气势一凛,从脚底涌泉穴到天灵盖,隐隐有一股剑意欲破体而出,“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想活着。”
浓郁的悲愤之意积蓄着,看着轩辕落油腻的脸颊,大牛第一次觉得,这个师父心里藏着很多故事,也是这一次,他抬头看向了蓝天,以及那蓝天上的青天。
当大牛以为师父轩辕落体内的剑意会喷薄而出,另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随着轩辕落一口长气吐出,那股子箭在弦上的力量硬生生被止住,只留有清风拂面,好不清凉。
轩辕落抬头望天,恨恨的神色被平静取代,但是抓棒槌的右手仍在微微颤抖,胸膛仍在缓慢起伏,终究是心中意难平。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大牛,用右手递给他棒槌,说道:“拿起它。”
大牛心中不解,但还是伸手去拿,右手抓住棒槌,轩辕落松手,一个踉跄,大牛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拿不起这么一根平淡无奇的棒槌。
再做尝试,结果依然如此。
这根棒槌,重逾万钧之力。
大牛看向轩辕落,后者认真道:“我说过,我要教给你,如何拿起一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