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方圆千里之地唯一一座雄城,京安古城无论是人口数量还是质量都可谓是首屈一指。所以这里自然而然就聚集了千里之地的所有资源,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没有这里没有的。
熙熙攘攘的古城码头处,一艘接一艘客船停靠往来,洪水后仅仅几天,这里的水商航运几乎就恢复到了正规。而据同船人所言,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南域第一商行——天亨商行。
“天亨商行?”
身穿灰色布衣的男子呢喃道,他生的其貌不扬,只是眼睛黑白分明,让人看着清凉。他背后背着两柄剑,一柄大些,一柄小些。总而言之,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为了药材而来。
不止是他,这艘船,那艘船,几乎从河这头到那头的千百只船都是抱着这样一个同样目地来的:买药,救人。
码头上人声嘈杂,到处都有商贩红着脖子与人争吵。
这不,一个身着麻衣,像是码头苦力一样的男子和一个商贩骂了起来。
“你他娘失心疯了!狗日的一包一贯钱的创伤药你要价三两银子?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摊子?”
那商贩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汉子,看着面相忠厚,不过此时已经被气的说道:“三两银子很贵?你这烂泥腿子不知好歹,天灾降临,这城里城外到处都在死人,一贯钱?你别说药了,他娘一口饭都吃不到嘴里!”
这麻衣男子不服,依旧大声道:“你这般买卖,那些买不起的人怎么办?活活等死才行?”
商贩气极,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他娘就不是人!这年头谁家好过?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六张嘴等着我吃饭呢,我把药贱卖了,你让我们一家喝风吃屁去?”
商贩说的眼角流泪,周围人听了都唉声叹气,毕竟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谁家都不好过。
麻衣男子鼻头一怂,气软道:“那这样也怪不得你,可我们村里好几十人都伤了,这要是没药,可能熬不过一个月了,我们一村人就凑了一百银子,实在买不起。”
众人闻之伤感,一相望,泪皆流。
“城里的商行囤了很多东西,价格又番了一番。”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出了这句话,但所有人听了后皆面露愠色。
码头上,一股诡异的安静气氛似瘟疫般传递开来,空气中充斥着越来越多的不满,就像一壶加热的水壶,不知何时会被烧开。
“活不下去了!”
一个人突然崩溃,跪在地上大叫到。
不安,愤怒,急躁,恐惧,当这几种情绪同时爆发出来,就好比那锅炉上的热水彻底沸腾开来,咕咚的轰轰隆隆,将看似平静的盖子一瞬间打飞。
洪水肆虐,凶兽猖獗。粮缺水短,天灾降临。当所有的苦难在短短一月内降临,纵使铜筋铁骨的荒人武者也扛不住,因为他们终究是人,不是神。
人潮涌动,不过一时三刻便冲进了城中,混乱四起,失去理智的人在胡乱发泄,全然不顾是否违逆道德,那些尚不明所以的人,在混乱爆发后也被更多疯狂的人裹挟,就像平静的躺在地上的石头被山洪裹住,最后在不情不愿中,化作滚滚泥石流。
一袭黑衣笼罩住全身,有男子站在高处,望着热热闹闹的古城,尽可能的用平静的声线来诉说着内心的狂热。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只野兽,所以……为什么要压抑着?释放出来不就好了?去吧,烧伤抢掠,无恶不作。这才是人之本性。”
他眼神狂热着,从他身上,不时有一股无形无色的气息吹拂出去,如风一般,当风吹过人面,人的双眼便很自然的会变的暴虐。
混乱中,小雨瘫软在地上,一个背后插着一把刀的男人狞笑着向他走来,他已然疯魔,看着这个干净的小女孩,他心里最深沉的阴暗逐渐释放。
魔爪伴随着狰狞探出,于是乎在一声尖叫里,一道血柱高高喷起,尚在狞笑的头颅已不知飞往何处。
这是一个小男孩,浑身染血,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却是一柄杀人凶器。
“木有……”小雨哭着叫到,而这个男孩,却正是那个大牛曾经教过的有些木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