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宫中最热闹的所在便是福子的钟粹宫,和沈贵人的存菊堂了。
福子如今怀有龙种,自是迎来送往的,哪怕那些妃嫔再不待见她的出身,面子上还是得做足。
而沈眉庄在一众新人中风头正盛,且皇上有意要她学习六宫事务。
眼看快年下,皇上却想让沈眉庄布置除夕宴,这等荣宠,就算加上潜邸老人也是独一份了。
而年世兰并未如前世那般处处刁难沈贵人,只是偶尔由着丽嫔寻些小错,嘴皮子上沾点光也就轻轻放过了。
冬日里天色也黑的比往常早了,皇后双手浸润在玫瑰露中,一旁的剪秋道:
“今晚皇上去了翊坤宫。”
“哦,是吗,近日青海战事是年羹尧出征,皇上是该去看看华妃。”
剪秋唇角微扬,一副了然于胸的得意之色道:
“若不是年羹尧在战场,皇上定是在存菊堂。”
而皇后却冷沉了脸,逐渐显出了不耐之色。
“沈眉庄如今荣宠最盛不说,皇上还处处抬举她。华妃近日却一改往日做派,倒是沉得住气。”
“皇上如今正是兴头上,能分掉华妃的恩宠再好不过,再说福子如今怀有身孕,日后若得皇子必定是要交于娘娘抚养的。”
“说到子嗣,沈眉庄若长此承宠,那必定很快就会得子,那到时候福子的孩子,皇上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了。况且沈眉庄家事显赫,倒是不得不提前打算了。”
皇后拢眉沉声说着,手中擦拭水渍的棉布不由得拽紧了几分。
“娘娘说的是,福子能有幸怀孕全靠娘娘照拂。”
“福子的身孕可还稳当。”
“回娘娘,再有二十天便三个月了,眼看胎便要稳了。”
“福子到底还年轻,福气还在后头呢。”
皇后对镜扶了扶发髻,镜中的她端庄淡然,眼底却有一丝厉色。
***
听说皇上要来,翊坤宫的宫人却是忙慌慌地,虽说皇上来翊坤宫是常事,但华妃一向要求极高。
不时有侍婢前来问年世兰这花盆的位置摆放可好,那膳食摆盘是否合适,今日给皇上备什么茶......
“你们别再来问了,就按日常的来。”
年世兰渐渐地又不耐烦了,实在有点装不下去了,如今是半点心思都不肯放在这些无谓的小事上了。
“娘娘,皇上快来了,奴婢伺候您更衣吧。”
颂芝按着惯常皇上来的规矩,提醒年世兰梳洗打扮。
“不必了,大晚上地,打扮再娇艳也看不清,不必费那心思了。”
华妃端坐在软榻之上,神情似有倦色。
颂芝却有些看不明白了,日常主子最重视的就是皇上来翊坤宫,她总是满心欢喜的,如今怎么半点没了期待的样子。
她蹙眉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
“娘娘,新人刚入宫,皇上总是贪爱新鲜的,之前潜邸您都是专房之宠,您不必太在意,这满宫谁的荣幸也比不上您啊。”
“专房之宠......呵,的确如此。”
年世兰目光似是游离,并没有落到实处。
想起当年自己入王府之后,自己的确是专房之宠,胤禛对她极尽宠爱,甚至把自己捧的比嫡福晋都高,让她迷失在他编织的情爱幻境中。
若他真心爱自己,便不会置自己于集怨一身的境地,这招“捧杀”当真是兵不血刃。
想必他娶自己的第一天,她背后的年家就已经被算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