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怔了数念,又听见齐妃在这机敏断案,唇角微勾,暗暗压下一抹嘲弄的笑意。
“齐妃姐姐倒是见识深远,只是福子明知毒害皇子难逃一死,她又为何要下毒?此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皇后此时早已恢复成往日冷静持重的样子,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威压转头问向丽贵嫔。
“丽贵嫔,福子成日同你在一处,说是要助你照顾四阿哥病情,你倒是说说,福子与四阿哥是有什么牵扯吗?”
丽贵嫔心头一凛抬眸对上皇后阴沉的视线,起身跪下一时震惊无语,片刻后她终于收起惶然的神色沉声道:
“是因为华妃,是因为福子记恨华妃对她降位的处罚。她曾有言见不得华妃收养皇子而得意,所以私底下也愿意帮臣妾照顾四阿哥,只是四阿哥心向华妃,想必福子才出此下策。皇上、太后,嫔妾说的都是真的,请明察啊。”
华妃早已气的从座位上站立起身,不料丽贵嫔狗急跳墙,居然还攀咬上了自己,自己的火爆脾气真是一点都忍不住了。
而此时沈贵人却率先扯住了华妃的衣袖,出言道:
“皇上,臣妾有些愚见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向来稳重知礼,但说无妨。”
皇上见华妃动怒,沈贵人此时出言时机正好,免得她又脾性上来有失分寸惹得太后不悦。
“福子身为官女子,定然是知道自戕为大罪会牵连母家,自戕之罪必是大过皇上发落,可福子为何还要自戕?再者,嫔妾听闻华妃娘娘正一心调理身子好为皇家开枝散叶,倒是从未听闻华妃娘娘有心要收养四阿哥之事。嫔妾所言皆是事实,皇上明察。”
沈贵人所言的确句句属实,无关众人又将怀疑的目光落在了丽贵嫔身上。
“华妃有心收养弘历之事,旁人不知,可嫔妾却是亲眼所见了数次,四阿哥同华妃在太液池旁说话,两人说笑胜似亲生母子,若不是如此华妃怎会恩赏四阿哥贵重之物。”
丽贵嫔见福子之死尚有疑惑,她直起身将自己所见一股脑地交代了。
“你住口!无知妇人,胆敢攀扯华妃,华妃若是真想收养弘历,一早便会同朕商议此事,你倒是会捕风捉影污蔑,你是何居心?”
胤禛一腔怒火到底是发泄而出,语中不恶而言,面对帝王威压众人又跪地俯首,不敢再多争辩。
“皇帝,别急着发火,眼下搜宫的人很快便回来了。想必丽贵嫔所言两人相见之事,亦是有旁人所见的,只是,丽贵嫔,你也不能因此便说华妃有心收养弘历啊。”
此时能开口劝解一二的便只有太后了,她深知皇帝脾性,既然皇帝认准了华妃无心收养皇子,那旁人再多说其他无异于挑战他君王的决断。
话毕小夏子又风风火火地入殿了,手里的托盘装着些瓶瓶罐罐。
“回皇上,此物为搜宫所得,瓶中的确是乌头磨成的粉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药材方子,都是福子曾经小产用药剩下的,想必是福子悄悄存下的。”
齐妃掩面见那一堆东西,倒是十分震惊这福子心机居然如此之深,她又朗声向皇上道:
“皇上,您瞧这些东西,福子之事果然如臣妾所言,倒是殃及了丽贵嫔。”
“皇上,这福子倒是同她的侍女莲香一般,倒是都精通药理,都懂得用药物害人,可惜了这两位女中华佗了。”
华妃缓缓对上皇后看向自己冷厉噬人的眸光,媚眼中带着无辜和惶然,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倨傲得意之态。
“皇帝,眼下证物皆在,哀家不便断言。只是皇后疏于管束后宫妃嫔,接连出了纰漏。皇嗣之事关乎国本,眼下便暂停皇后执掌六宫之权,便先由华妃主理,齐妃协助吧。眼下四阿哥无事便好,哀家先回宫了。”
太后说完便起身欲走,只是抬脚之间却是冷静肃然地看了一眼跪地相送的年世兰。
太后接连出言打断,自然是想断了华妃将事情扯向景仁宫的可能。
可是皇帝盛怒欲要清理,华妃紧逼意在皇后,眼下太后只得亲自出面惩戒皇后了。
皇上登基不久,皇子之事虽说国本大事,但皇后地位不稳更是牵扯到皇帝身后支持自己的乌拉那拉氏,皇上定然不会不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