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妃,这么多年你安居后宫,恪守礼制,齐家自然也本分。只是此次涉及军情大事,朕不能不顾及前线将士征战之心。”
胤禛听着端妃提及‘身子残损’,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那一点对端妃的体恤同情却是没有了。
又听端妃说不在乎自身,恐怕是其真心流露,但在多疑敏感的胤禛耳中却隐约透着要挟的意味。
“皇上,臣妾只求您能留下齐宥宸性命,他实在太年轻还未婚配,且此次事件他只是随军护送......”
端妃心绪激荡,说到最后气息紊乱,只不断地咳嗽。
而胤禛听及后头端妃牵扯进此事细节,眼中厉色如剑锋透着寒光。
“苏培盛,端妃身子不适,送她回去歇着。”
端妃自知没有再多说的必要,只眼含清泪,低头俯身行礼告退。
胤禛神色不耐,瞥眼过去,见端妃发间那一枚并蒂芙蓉金钗,在殿内夕阳余晖里闪着古旧温润的光彩,终是又开口轻声道:
“你好自保重,朕得空会去看你。”
端妃只是微微点头,无声跟着苏培盛走出勤政殿,走出殿门,一缕凉风轻袭而来,她深吸一口气,爬上了辇轿。
在高高的肩辇之上,她看着远处夕阳逐渐落下,仿佛被远处的福海吞没,一如眼下的齐家,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她轻轻拔下发间的金钗,看了许久,直到最后一丝阳光隐没天际。
那发钗再也没有了那金红耀眼的模样,只剩黯淡和冰冷毫无生机地躺在手中。
***
“娘娘,端妃从勤政殿出来,人都哭得喘不上气儿了,想来那齐公子怕是难保了。”
年世兰正在小厨房帮着看菜,周宁海从勤政殿过来,带了端妃的消息。
“皇上正在气头上,一个个地往上凑,能得好才怪。”
年世兰往燕窝里加了些蜂蜜水,用小银勺来回搅拌着,似是很满意自己的厨艺。
“颂芝,等下给皇上送去。”
“娘娘只需在皇上跟前稍稍施压,那此仇必定得报,奴才恭喜娘娘了。”
周宁海知道齐公子是年世兰暗中让年大将军调遣的,那齐公子只是从六品的副尉,此计神不知鬼不觉,解了娘娘心头大恨。
“你啊恭喜得太早了,皇上心软念旧,怎会轻易绝了齐府的后?”
年世兰缓步入了殿,侍婢端上来玫瑰水润水。
前世莞贵人不遗余力地劝说之下,安答应的父亲得以释放,想必此次皇上定然还是会采纳。
自己自然不必再费口舌,只作壁上观,倒是该落下一子了。
“对了,让你打探大理寺少卿甄远道喜好的事,可有结论了?”
周宁海勾唇一笑,得意道:
“自然,娘娘出手阔绰,这银钱下去没有买不到的消息。只是这甄大人倒是为官谨慎清廉,身为言官秉持正义,也鲜少树敌。至于爱好,倒是同莞贵人相似,喜欢诗书画作这些文人雅物。”
年世兰轻轻点头,想着前世哥哥荒唐,也难怪会败在这样无懈可击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