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胤禛依然怒气未消,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因年世兰一番忤逆作派,他却无法开口责罚而感到生气。
还是因为年世兰果然是在冷淡自己而感到气闷。
这样不知好歹的女人,真是枉费从前自己如此宠爱她,甚至有负皇恩。
而年世兰却只一副淡然神情,回到宫中,一切如往日。
只是拿着的那画本也是许久未翻动一页,她很想静下心,却总是想起胤禛那一瞬失落的神情。
这可真叫她费解,明明胤禛只是一心算计自己,算计年家而已。
可为何偏偏还要装的一往情深,扰乱自己心神?
年世兰嗤笑一声,合上了画本,可能这戏要演的像,也是要付出一些真心吧。
而另一头的勤政殿中,胤禛自从园子里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批折子,时不时还大骂上奏的大臣。
苏培盛随侍在书房外,一时也是没了主意,上午还好好的,不知道华妃娘娘又如何惹恼了皇上。
午后齐妃在殿外求见皇上,自然是因为知道皇上因为华妃正生气,自己便是做了点心前来安抚一番。
却被告知皇上忙于公务,不见任何人。
她正沮丧心灰往回走,倒是遇上了拎着食盒的莞贵人。
这一看便是去勤政殿找皇上的,她嗤笑一声,上前朗声道:
“哟,莞贵人真是费心了,依姐姐看啊,你还是不要烦劳去上这一趟了。皇上有事不见人。”
“皇上最近忙于西北战事,的确不愿见人,多谢齐妃告知。”
莞贵人恭顺行礼,却是依然抬脚走向勤政殿。
齐妃停下脚步瞧着,却见苏公公亲自将莞贵人迎了进去,倒是羞的脸上青红一片。
“小主,齐妃的脸色可真难看。”流珠暗自回头瞧了一眼,笑着对莞贵人道。
“人情世故的事,既然不能周全所有人,就只能周全自己了。”
说着便拎起食盒走进了勤政殿,齐妃数次给自己难堪,莞贵人自然也是记仇的。
眼下齐妃的难堪亦是她自找,莞贵人自然是毫无负担的。
莞贵人得知皇上正生气,悄然入殿,只安静地随侍皇上身侧。
那温婉恭顺的样子,终是将胤禛一整日的气闷扫净了大半。
“红袖添香在侧,再难的国事也不会觉得烦琐。”
莞贵人淡然浅笑,她自然清楚眼下让皇上更觉烦扰的恐怕是华妃。
“皇上许臣妾可以出入书房请安,臣妾自然不能让皇上讨厌。”
他搁置手中朱笔,倒是察觉到了莞贵人语中一丝深意,他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这种带着试探的讨好。
“今日国事繁重,你便先回去。”
莞贵人神情微变,她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因为自己话语中的一丝暗示而变得冷酷。
她当即抿唇不再多言,口中应下还是退出了书房。
齐妃正因恼羞成怒在湖边扯着树叶发泄,却瞧着莞贵人耷拉着头也往宫里走。
她顿时轻笑出声,上前几步,语中不乏嘲笑:
“哟,莞贵人啊,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定是皇上心情大好,无需妹妹宽慰了吧。”
莞贵人无奈只得行礼问安,面对齐妃莫名的敌意和刁难她也是不免反唇相讥。
“正如娘娘所言,皇上忙于国事,妹妹不便打扰。倒是妹妹惦记着午后未读完的《孟子》一篇《梁惠王上》。”
齐妃不知莞贵人何意,居然莫名提及《孟子》,一脸无知凝眉等着莞贵人后话。
“这篇写的甚好,尤其有一句‘五十步笑百步’,读来发人深省。妹妹先告退了,姐姐自便。”
齐妃虽无甚文才,但这‘五十步笑百步’还是听得懂的。
被莞贵人一顿暗讽,她气得说不出话,眼见着莞贵人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