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陪着你用膳。”
用完饭,温实初也应召前来开了些药,胤禛又亲自给华妃敷完了药才回养心殿。
入了养心殿,苏培盛屏退了一众宫人,悄声对皇上回禀道:
“皇上,您昨个儿让奴才盯着太后那头,方才寿康宫传来消息,说是隆科多大人母亲,赫舍里老夫人近来缠绵病榻,时日无多,太后挂念故旧,让孙竹息去瞧瞧。”
皇上只漠然无语,手中的手串却不耐地快速转动着,发出杂乱的玉石相撞之声。
午后的秋日暖阳轻拢着安静的勤政殿,苏培盛正轻靠着廊柱,打着盹儿。
“苏公公,皇上召见,劳烦通传。”
苏培盛惶然回神,抬眸见来人倒是激地一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连连点头,神色似有一丝意外却隐约还掺杂着惶恐。
“微臣夏邑参见皇上。”
夏邑入殿,悄然无声,胤禛抬眸眼色微沉,冷声道:
“替朕盯着隆科多府上,一有消息便来告知朕。此事切莫泄露,不然朕唯血滴子是问。”
夏邑微微颔首应是,知道此事定然十分紧要,他面色阴鸷浑身透着锋锐杀气。
夏邑得了密旨便又匆匆离去,苏培盛站在门外,还在整理着方才慌乱禀报下弄皱的衣角,夏邑却又匆匆离去了,来去无声,犹如鬼魅。
“真是见了鬼了。”
苏培盛看着那一抹沉黑削瘦的背影,不免嘀咕这个神出鬼没、杀人如麻的夏邑。
夏邑是为皇上身边最神秘的组织血滴子的首领,这血滴子向来只听从皇帝旨意,不涉朝政,不公开露面,也不如暗卫那般隐秘,但令人胆寒的名声却在外。
血滴子除了监视、探查非常时刻还能先斩后奏,向来心狠手辣、赶尽杀绝。
这样一个陌生常服打扮的人入宫,却是拿着御前的腰牌,对于守卫宫禁的严禄来说,自然是得到了夏邑入宫的消息。
入夜胤禛依旧去往翊坤宫,陪着华妃用膳,又好一通叮嘱。
今日太后谴人入了尚书府,此举欲盖弥彰,胤禛心中早已气恼,对华妃便更歉疚了。
“皇上,天色不早,安常在该着急了。”
华妃腿脚不便胤禛自然不好留宿,只是今日却也没什么心情听曲,但毕竟昨晚便答应了安常在。
胤禛入了延禧宫,安常在早就装扮地十分娇俏,连往日不舍得穿的浮光锦都穿在了身上。
得听宫门外一声通传,安常在理了理鬓发,准备迎驾,却闻听屋外一声惊呼。
“哎呀,好痛。”
是富察贵人的声音,这么晚了,富察贵人怎么还会在院中,安常在狐疑,悄声出了屋子。
“何人在那?”
胤禛自然也被这娇滴滴地呼痛声吸引,不免朗声问道。
富察贵人慌忙起身,脚步颠簸着,从院子一旁走了出来。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有罪,惊扰了圣驾,还望皇上饶了臣妾。”
富察贵人似是伤了脚,她身着一身银丝锦缎绣着鲜红海棠花的收腰旗装,看样子是准备入睡,宽大的旗头也卸了下来,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的簪子,花容月貌却更显妖冶。
此时她漂亮的眸子在宫灯下闪着水光,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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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晚上在做什么,怎么还伤了脚?”
胤禛见此景早软了声调,心头是异样情动的感觉。
“回皇上,臣妾只是长夜漫漫无事可做,翻看书籍有记载这先秦淑女步的步法,便好奇出门尝试,许是臣妾太过入神,皇上大驾入宫,臣妾不小心便扭到了脚踝。还望皇上恕罪。”
胤禛唇角顿时浮起浅笑,这样拙劣的演技和借口,他怎会不知。
只是美人撒娇,全然为博自己青睐,胤禛心头自是十分满足。
安常在见那富察贵人的妖媚装扮,看来是早有此心,有备而来。
她心头不免焦急,顾不得其他,出了殿门便跪地相迎,这架势不是请安,倒是直截了当地迎驾,亦是无声地提醒皇上今晚是她侍寝。
胤禛脸色一滞,不免有些犹豫,这富察贵人当初选秀时,便是因为出身满族贵族富察氏,且姿容十分出色,也是胤禛十分中意的。
“这先秦淑女步倒是没练成,脚还伤了,朕不放心,安常在你先回去,朕先陪富察贵人进去,待太医瞧了朕才安心。”
安常在无法,皇上此言那便是眼下要住在富察贵人处了,她转而含笑,又似担忧道:
“富察姐姐的脚伤看着是挺严重的,恐怕行动不便,要不臣妾陪......”
“皇上,安妹妹当真贴心,不过臣妾小伤怎能劳动皇上又叨扰妹妹,不若臣妾自己等着太医前来。”
富察贵人含情脉脉的娇靥,含羞带怯的风情,早就惹得胤禛爱怜,哪里肯放下美人再回去。
“朕既然答应了你要陪你,怎好收回。”
胤禛不再多言,牵起富察贵人的手便往殿中走去,富察贵人一路喊着脚疼的骄矜样子,整个身子几乎都要靠向胤禛怀里。
安常在眼含怒意,阴沉的眸中满是恼怒羞愤。
“狐媚!小主,您瞧富察贵人的妖媚样子,她定是故意的!”
宝鹃气得不免骂出了口,这富察贵人是存心夺了小主的恩宠。
“住口。皇上在此,别再说了。”
安陵容脸色灰败,只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任由富察贵人夺宠践踏,她绞着帕子的手却用力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