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翊坤宫,周宁海早已翘首盼了许久,见几人冒着风雪入殿,他忙差人端上来姜汤宵夜。
“娘娘,这是何物?”
颂芝见年世兰从怀里拿出的水囊,甚是好奇。
“是弘历的贴身侍女云岚做的暖水囊,这侍女倒是心思奇巧。”
不知是因为年世兰鲜少夸赞旁的奴才,还是颂芝不屑这侍女讨好媚上的心思,她眸光冷淡甚是不屑:
“不过就是个花哨的水囊灌了热水而已,倒是会讨好主子。”
说着便顺手扔给了一旁的周宁海,周宁海接过瞧了瞧,倒是觉得十分实用,只是他仿佛闻见了隐约熟悉的香气。
“这水囊怎么有股熟悉的气息?”
众人好奇,随着周宁海一句疑惑凑上前细嗅。
颂芝解开顶端的皮革细线,拔开软塞,众人这才清晰地闻见那桂花甜酒的香气。
“嚯!娘娘所言甚是,这姑娘倒是心思别致的很,原来这给殿下备的竟然是桂花酒。这大冷天的,时不时喝一口倒是十分御寒啊。”
周宁海向来爱品尝小酒,难怪自己会觉得这香气熟悉,不禁夸赞起这婢女的玲珑心思。
“还当真是桂花酒,那姑娘瞧着十分胆小内敛,不想竟有这样的巧思,怪不得能入弘历的眼。”
年世兰细嗅之下,倒是馋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围炉饮酒岂不妙哉。
“快都去找些杯碗的,大家都喝一盅,也好驱驱寒,这才叫‘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年世兰来了兴致,她甚少卖弄诗词,这一句耳熟能详的诗句倒是十分应景。
颂芝却未曾挪步寻什么杯碟,她满脸不屑,只低头把年世兰脚边的薄被掖了掖。
“什么巧思......不过是些谄媚爷们儿的功夫......”
不知怎的,颂芝虽也瞧过几次那云岚,每次都是瑟缩安静地躲在一旁,看着是个本分胆小的,但她就是无端地不喜。
“你又在嘀咕什么,这云岚也不曾得罪你,如何便同冤家似的了?”
年世兰自然是听见了她的不满嘀咕,只觉颂芝向来傲娇,不免提醒了一句。
“娘娘,奴婢只是真心话,奴婢就是看不惯这假惺惺的做派,一边装着胆小畏缩,一边又暗戳戳地各种讨好爷们儿,谁还看不出她的心思。”
颂芝有些不服气,语中透着奚落和嘲讽。
“颂芝,你也得注意些言辞,这云岚既然是弘历的屋里人,她自然可以有这些心思,她如何需要暗戳戳了?”
年世兰只道开解颂芝,只是说到最后,她也渐渐低下了声音。
她心头不禁又闪过弘历仿佛在质问自己的眼眸,恍惚间总觉得心头毛毛地不自在。
“好了,你也别恼,不过你这话说的,倒叫本宫想起这宫里头的一个小主了?你且猜猜?”
年世兰话头一转,似是在逗弄颂芝,又是在开解自己。
“噗嗤。”
颂芝轻笑出声,那还有谁了,自然是安常在了,难怪自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这位云岚。
主仆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方才的恼意不快都抛诸了脑后。
“娘娘,您也尝尝这桂花酒,这酒不像是宫中所酿,倒是像金秋新酿的,不甚浓烈倒是芳香四溢,很适合女子饮用呢。”
“你啊,就好这口!”
年世兰瞧着周宁海这爱酒如命的模样,不禁无奈嗔怪道。
“娘娘你也知道,从前奴才身子好的时候,在战场上一日无酒便提不起刀!”
不知是不是桂花酒的确香甜,还是这周宁海知道今日主子不痛快,又借着酒劲儿吹嘘讨主子欢心。
“周宁海。”
一旁响起的却是宋福的声音,他极少出声,喊出周宁海的全名,连大家都微愣了一念,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酒远敬一杯,又举杯尽饮。
周宁海也喝尽了杯中酒,转头又说笑了起来。
年世兰只含笑听着周宁海那不知吹嘘了,不知多少遍的英勇往事,她一杯接一杯,一时眸光迷离,身边的人都欢笑着,只觉心头安宁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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