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心思不正,一心攀附,不管对弘历还是自己,她都极尽谄媚奉承不说,在自己面前竟然隐约有些自恃功劳,更显露自己与弘历的亲密。
年世兰捏着那水囊袋子,胸中忽然气恼,自己明明是招来这婢女想赏赐抬举她一番,如今这倒是像反了过来。
这水囊袋子就像是他们小两口商量好了,用何料子,选何图样,最后进献给自己的礼物一般,无端端地,这云岚还如此夸耀两人情意。
这样夸耀又拈酸的意思,让后宫暗斗渰浸多年的年世兰太熟悉了,只是这云岚此举是否说明她知晓了两人之间的隐情?
那此女恐怕留不得了......
年世兰胸中一冷,暗藏杀意,她正襟危坐,狭长的凤眼微挑,乜斜着看向下头俯首恭顺的云岚。
再看这云岚都觉她不矜不伐的态度中,暗暗透着对自己的不满与挑衅的意味。
“甚好,你这丫头口齿伶俐,心思玲珑,不愧是本宫挑选出来的,眼下本宫宫里正好缺个针线好的,本宫便向四阿哥把你讨回来,四阿哥向来孝顺想必不会有异议,你便随颂芝......”
“娘娘,华妃娘娘......娘娘看重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多谢娘娘抬爱......只是奴婢手脚蠢笨,时不时还犯错,怕是伺候不了娘娘......”
云岚闻言不待华妃后话便扑通跪地,她万万没想到华妃的赏赐,竟然是要自己来翊坤宫伺候。
自己方才言语透了几分伶俐,竟反而弄巧成拙,竟是看上自己了?
“你无礼打断本宫的话,的确是该调教,不过无妨,本宫向来擅长调教人,从前本宫调教过的福子还成了答应呢。”
年世兰神情闲适,那镂空雕花珐琅嵌翡翠的金护甲,轻轻拂过那精致的玉兰花,她眸光妩媚又凌厉。
云岚心中惊惧,华妃娘娘向来厉害,她是知道的。
那福子从前也是让满宫下人都无比艳羡的,都说她命好,入了翊坤宫才能遇见皇上得了恩宠,一朝得幸成了主子。
直到福子因牵扯谋害四阿哥,最后落井而亡,皇后发话不准后宫再非议此事,宫里头的下人对这事一直是讳莫如深。
云岚惊惧对上年世兰迫人的冷厉眸光,心头惊颤不已,一时四肢发软,她语无伦次语中透着哭腔急切道:
“娘娘,奴婢眼下已经是殿下的人,请容奴婢回禀了殿下......”
“大胆贱婢!娘娘看重你还敢不识抬举,你只是殿下身旁无名无份的侍婢,心思下贱媚上,还敢说自己是殿下的人。如此尊卑不分,忤逆尊上,便是即刻拖出去打死,你可瞧着你的殿下是否会来翊坤宫哪怕问询一声?”
颂芝站立在侧,听着云岚这番皮里阳秋的腔调,早就憋闷坏了,她捏着帕子,厉声斥责,一双眼里,似燃着两簇火苗怒目圆瞪地盯着云岚。
云岚瘫坐在地,她咬着唇亦不敢哭出声响,嘴里只敢重复分辨着不敢。
颂芝转头得了年世兰示意,她朗声朝外头喊了一句:
“来人,将她带下去,好生调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