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投靠皇帝陛下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贾母回答。
“陛下真的会接纳我们么?16年前,太上皇赦免了参与“叛乱”的太子党,可是隆正帝上位后做了什么?敬大伯出家了,赦大伯整日在东跨院醉生梦死。贾家真的可以被接纳吗?”贾珠又问。
“我们也是别无选择,皇帝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贾母浑身已经被抽完了所有力气,她也知道这只是一种幻想。
一旁的的王夫人和邢夫人内心已经战战兢兢了,他们也没想到整日高乐的贾府居然时时都在如履薄冰,面临着顷刻覆灭的危险。
“不,还有办法。如今太上皇还健在,勋贵集团的势力足以自保,贾家在军中的关系也能动用。我们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在军事上站稳脚跟的人,而孙儿就要做这个人。将来即使太上皇去了,我们也有足够谈判的筹码。”贾珠道。
贾母不知道,其实贾珠想的是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种话,现在说还为时过早,只怕会吓到老人家。
“可是,珠儿,实在是太危险了。战场上一切都说不准,生命就像鸡蛋一般容易破碎。就算能够以军功重新站稳脚跟,我也不希望你如你太爷爷和爷爷一般,伤病缠身,过早离去。”贾母似是有些动摇了,可她真的舍不得这个孙子,这个看着长到17岁的孙子,这个天赋异禀、刻苦努力的孙子。
“祖母,你不是说了么。元春妹妹承担的是勋贵女子应尽的义务;那我承担的何尝不是勋贵男子应尽的义务。整个贾家也只有我最有资格来尽这个义务了。”贾珠道。
其实,前身和贾珠抱着的是同一个目的,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路。而贾珠之所以参军,那是因为他的金手指;如果贾珠如前身一般是个普通人,那他也没有勇气走上战场。
所以,可以看作是,天意。
贾母向来知道贾珠是有抱负的人,只是没想到,17岁的他就把各种问题想得面面俱到。也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决绝。是送元春进宫的事刺激了他,还是经历生死后,大彻大悟了?
“只是苦了你了,要让你这么小一个孩子去披荆斩棘。”贾母终于是松口了,不枉贾珠一顿理性分析加感性宣泄。
“祖母,这有什么苦的。这既是我的命,也是我的运。若是将来飞黄腾达了,也让祖母享享孙儿的清福。”贾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说服了家里的当家人,那赦大叔和父亲那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用一个家族子弟的命去搏一个家族的富贵,这都没什么好考虑的。
但是,一旁的王夫人已经泪如雨下了。王夫人对贾珠的偏爱不难发现,从贾珠死后,王夫人就一直吃斋念佛,很难说这和贾珠的死没有关系。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浓浓的舐犊之情。
如今,家族要牺牲自己的儿子,她如何能不心痛。
“母亲,放心吧,我只是去习武,又不是去上战场。孩儿一定把武艺练好,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去搏一个功名。”贾珠安慰道。
虽是如此说,但走上战场只是早晚的事。
王夫人也不说话,抱着贾珠止不住地哭,一旁的贾母也加入了进来,就连邢夫人都湿了眼角。
贾珠倒觉得不需要伤感,自己的命是命,别的战士的命一样是命。他们可以上战场,自己一样可以去,何况还有金手指。
当然有金手指也不一定安全,只是提高了一些生存概率罢了。
好在金手指有了用武之地,自己也离目标近了一步。
良久,众人才擦罢眼泪,重新打开厅门。
只见外面除了丫鬟婆子外,其他主子们都离开了,只有李纨还傻乎乎地站在外面等着。
贾珠和贾母等人告辞离开,就拉着李纨的手走出了院落。
“傻媳妇,站在外面干啥,不会自己先回去休息么?”贾珠调笑道。
“又不是在等你,我等着狗儿和我一起呐。”和贾珠相处了几日,她也知道丈夫不会对这种玩笑生气。
开门的时候,李纨也看到了,众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但只要夫君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好你个小纨子,居然敢骂夫君了,看我不饶了你。”说着,贾珠就伸手去挠李纨。
两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