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末,东边宁国府的梅花盛开,贾珍之妻尤氏治酒,请府内主子们去会芳园赏花。
正好,贾珠找贾珍有事,便一道去了。
贾珠平时和宁国府没啥往来,但有些事须得及时交代才好。
会芳园确实是三府中最大的花园,一年四季的花种都能看见,仅仅只是梅花,就种了几十种,只不过现在盛开的仅仅几种。
女眷们在花园游玩,吃茶喝酒,吟诗作对;男人们在前院喝酒聊天,只贾珍、贾琏、贾蓉、宝玉、贾珠几人。
席间,贾珠将贾珍叫去旁边的房间。
贾珠问道:“珍大哥,小弟有几句话想与珍大哥说,请大哥不要见怪。”
贾珍道:“珠兄弟只管说就是,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贾珠问道:“珍大哥知道秦氏的身份吗?”
贾珍愕然道:“珠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贾珠道:“我自有自己的方法,那蓉儿知道吗?”
贾珍答道:“订婚时,父亲就告诉我们了,让我们切勿冲撞了她。”
贾珠问道:“敬大伯既然知道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让她与蓉儿成亲?”
贾珍道:“父亲也没说,想必是老千岁的嘱托?”
贾珠又问:“那秦氏自己知道吗?”
贾珍回道:“我们也没问过,但是看言行举止,应该是知道的。”
贾珠说道:“如果对秦氏不好,必然恶了太上皇;如果太过亲近,又会得罪当今陛下,难办啊。”
贾珍道:“我们平时对她都是敬而远之,一切好物都先紧着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贾珠又道:“近日我听得府中传闻,据说珍大哥对她欲行不轨?”
贾珍急忙道:“是哪个下人胡说,就算我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贾珠道:“最好没有,就算是她来引诱你,你也不能铸成大错,说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贾珍道:“珠兄弟说笑了,殿下又怎么会......”
贾珠道:“她确实不会,若是有人逼她,以此要挟你和贾府,便为时已晚。”
贾珍道:“又有谁会逼她?”
贾珠道:“你只管把事情记在心里,时刻提防着,他们的事是家事,我们不要参与。”
贾珍道:“珠兄弟放心,为兄必然注意。”
贾珠道:“另外,若是有外人来找她,你也注意着些,必要时可来找我。”
贾珍道:“为兄记住了。”
该说的,贾珠都说了,事情如何发展就不是贾珠可以决定的了。
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只有隆正帝和太上皇最清楚。如果贾家现在再参与进去,就不是当年那么容易脱身了,而贾珠还远远没有准备好。
就两人说话这一会儿功夫,宝玉就溜出了宴席,不用猜,必然是去了会芳园,与姐妹们玩耍去了。
如果有机会,贾珠也想与秦氏说几句话,这也是个可怜的女子,既没有享受到该有的富贵,又承担了不属于她的责任。
贾珠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秦业当年从养生堂抱养的一男一女,那个男孩究竟死没死,死的又是谁?
贾敬、贾赦和秦业最有可能知道真相,但是也不排除有其他人参与了计划。他们三人只负责送出孩子,后续的计划就与他们无关了。
只要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么真相早晚会浮出水面,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说完了正事,和几个男人也没什么好聊的,贾珠便独自来逛会芳园。既然是赏梅,自然不能连梅花都不看一眼就走。
贾珠在梅园漫步,只听见有人诵念:
寒枝独绽傲霜天,玉骨冰肌不染烟。
疏影横斜映雪色,暗香浮动满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