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老太太满脸悲愤,双手握拳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朝着院里,那坚硬的墙壁猛冲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村民们大惊失色,他们心中暗叫不好,要是真撞上了,恐怕得出人命啊!
于是乎,众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活儿,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李老太太,七手八脚地紧紧拽住她的胳膊、衣角,生怕她做出傻事来。
其实呀,李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她哪会真的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哟!
她不过是想吓唬吓唬李庆贺罢了。
毕竟这年头日子过得艰难,若是真撞伤了脑袋,既没钱买药医治,家里又没多少余粮填肚子,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嘛。
此时的李庆贺气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冲着李老太太大声吼道:“别在我院子里要死要活的!
我早就跟你们家断了关系,你的生死与我毫无干系!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可就去报官啦!”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能将整个院子都掀翻过来。
听到这话,李老太太瞬间愣住了,甚至连哭喊都忘记了。
她瞪大双眼,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显得如此陌生的儿子。
记忆中的二儿子可不是这般无情无义啊,以往只要她撒撒娇、哭哭闹闹,无论想要什么东西,李庆贺都会想方设法满足她的要求。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孝顺听话的孩子,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李老太太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道:“老二啊,你咋能这么狠心呐?
就算咱俩断绝了关系,可我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亲娘啊!
难道你真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和你爹被活活饿死不成?”
李春娟一看他爹的表情,已经有些心软了,那可不行,这一家子的吸血鬼,给一次就想要第二次,永无止境。
你是把我爹养大了,可是我爹也给你们这一大家人,当牛做马的干了几十年。
我爹自打来你们家里,从记事起就开始干活儿。
难道还不够吗?断亲的时候还给了你们的银子。
既然已经断亲了,那我们两家就再无关系了,这时村长走了进来。
李赵氏如果你再胡闹,我就把你这一家除族,撵出村去。
李老太太听见村长的话,一句话也不说了,气哼哼的就走了,一边走还一边骂,当然了,骂的自然是李庆贺,她可不敢骂村长。
李春娟看李老太太走了,便对着村民说,各位叔叔,伯伯,婶婶,大娘都回去吧!
等人都逐渐散去之后,这一家人方才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
仿佛那压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被挪开,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李庆贺面带微笑,礼貌而恭敬地将村长一路送出家门。
等到他再次返回自家院子时,只见李春娟正急匆匆地放下背上那个沉甸甸的背篓。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扒开覆盖在最上面的那层干草。
然后满脸期待地转头看向爹娘、大嫂和大哥,兴奋地喊道:“爹!娘!大嫂!大哥!快来看呀,瞧瞧我今天挖到的这些野菜怎么样?”
柳桃走上前来,目光落在那一背篓鲜嫩欲滴、散发着清新香气的野菜上。
然而,她的脸色却并未像李春娟所期望的那样变得欣喜起来,反倒是瞬间阴沉下来。
怒气冲冲地瞪着李春娟,厉声道:“李春娟,你是不是又跑到深山里去了?啊?”
李春娟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猛地缩了缩脖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怯意。
就在这时,柳桃挽起袖子,一副要好好教训李春娟的模样,眼看就要冲上前去收拾她。
恰在此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啪啪啪”的声响打破了院子里原本紧张的气氛。
柳桃无奈之下,只好暂且停止收拾李春娟,但也非常生气,这个时候是谁来了。
随后才满脸怒气、重重地哼了一声,你等着一会儿我再收拾你,冲着李春娟说道,这才转过身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就在这时,李春娟见机行事,拿起装野菜的背篓,然后慌慌张张地冲进厨房,小心翼翼地将野菜放置妥当。
紧接着,她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脚下生风,一溜烟似的,迅速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她的心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到了极点,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待会儿娘亲千万不要再因为此事而找她的麻烦、跟她算账啊!
然而,她刚刚回到房间坐下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了她娘那震耳欲聋的吵嚷声。
听到这声音,李春娟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她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这时,冬虫和夏草两人也急忙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对着李春娟劝道:“小姐呀,您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今天夫人的脾气不知道为何特别暴躁,刚才居然碰到了几个奇葩人物,估计等会儿把这些人打发走之后,肯定会拿您来撒气呢!”
李春娟听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镇定自若地回答道:“不要着急,我得先过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罢,她便迈着坚定的步伐向事发地点走去。
当她缓缓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目光随意一扫,却惊讶地发现站在那里的人竟然是李瑶的姑妈——李招娣。
只见那李招娣长得胖乎乎的,一脸憨态,脸皮更是比城墙还厚,就这样硬生生地挤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她便毫不客气地直奔石桌而去,然后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
一边用手拍着身旁的石凳,一边朝着柳桃喊道:“亲家母,快来坐呀!”
这语气听起来倒是十分亲热,仿佛她们真的是关系亲密无间的好亲戚一般。
然而此时的柳桃却是面色阴沉得厉害,她极不情愿地慢慢走到石凳前坐下。
冷冷地看着李招娣问道:“弟妹,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李招娣闻言,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伸手将一个破旧的篮子放在了石桌上。
接着说道:“哎呀,亲家母,我就是过来瞧瞧我的侄女儿,顺道再跟您家借点儿粮食。
实不相瞒,我家里头都已经整整三天没米下锅啦,一家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呢。
亲家母,您就行行好吧,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咱们两家好歹也是亲戚嘛,我这侄女儿如今都嫁到您家来了,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挨饿吧?”
听到这话,柳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猛地一拍桌子,怒声喝道:“哼!我们家哪还有什么多余的粮食借给你?
要我说,你干脆把你的侄女带走得了!
我们家压根儿就不想要她,当初可是你们硬要塞给我们的,而且她嫁过来也不过只是个小妾罢了,又不是正室夫人。
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纠缠不休了!”
面对柳桃的怒斥,李招娣非但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挺起胸膛大声反驳道:“哟呵,瞧您这话说得可真是难听呐!什么叫硬塞给你们的?
明明就是你们心甘情愿娶进门的好不好?现在人都已经嫁过来了,难不成还能退货不成?”
柳桃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充满不屑与嘲讽的嗤笑声:“哼!请你务必留意一下自己的言辞!
你们家那侄女,何时成为我们家正儿八经的媳妇了?
我不得不再郑重其事地向你强调一次,她不过就是个妾室罢了,而且还是那种地位低贱、可以被随意发卖处置的贱妾!
可别把这事儿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什么‘嫁’到我们家来啦之类的话,真是让人听着可笑至极!”
柳桃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对方,继续毫不留情地说道:“还有啊,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攀亲戚!
区区一个小妾的姑姑,又怎能算得上是什么正经亲戚呢?简直是痴人说梦!”
李招娣的脸皮再厚,听了柳桃的话,那脸也是黑的不像话。
说话也不客气了,既然你不认我这门亲戚,那李庆朋你们李氏家族的族亲,你也不认吗?
柳桃斩钉截铁的说,我们李氏家族的亲戚哪里能不认,可李氏家族的人多了去了,吃不上饭的人也大有人在。
都像你这样提了个篮子,来我家借米借粮,我上哪去弄去。
你家种地,我家也种地,地里面颗粒无收,你们家都没收成,我们家就有收成吗?
没有了那自然就得去镇上购买啊!
毕竟咱们家可不生产粮食。
而且这镇上的粮食价格啊,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咱们家里头,能够拿出买粮的钱,都是很有限的。
原本手头上还算有一些余钱,可谁知道去了一趟皇城之后,回来时兜里就所剩无几啦!
咱们这么一大家子人呐,以后的日子到底该咋过哟,我都愁得不行。
结果你倒好,居然还能张得开嘴,跑到我这儿来借粮食吃。
被柳桃这么一顿数落,李招娣气得脸色发青,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篮子,脚步重重地往外走去。
一旁的李瑶看到姑姑气呼呼地离开了,顿时感到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实话,此刻她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害怕姑姑真的会不管不顾地冲过来将她硬生生地拽回去。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浑身颤抖,因为她很清楚,姑姑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说不定哪天找到合适的买家,就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卖掉,换一笔可观的钱财。
李招娣这一次满怀希望地出门借粮,结果却是空手而归,心情自然是差到了极点。
她一边走着,一边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着,那愤怒的声音仿佛能够冲破云霄一般,即使隔了很远也依然清晰可闻。
村子里的乡亲们远远地望见李招娣,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年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不好过,谁家里都没有多少余粮。
甚至有的家庭早已经陷入了缺粮的困境,每天都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
所以对于李招娣这种不知羞耻、厚着脸皮四处借粮的行为,很多人都感到无法理解,更别说接受了。
柳桃听着李招娣不满的咒骂声,气不打一处来,她用力地将门狠狠地关上,并且顺手把大门紧紧地插上,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烦恼都隔绝在外。
当她迈着有些疲惫的步伐,缓缓回到院子时,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然而令她感到诧异的是,李春娟竟然不在此处。
方才还在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瞬间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