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一个个怨声载道,他们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两银子,这几年年景不好,没挣多少银子,这流放的路上,怎么还需要银子买水喝。
李庆贺一家正在吃饭,李招娣走了过来,舔着脸说,大侄女儿,姑姑还饿着呢,你那个馒头别吃了,给姑姑吃吧!
姑姑都饿好几天了,你一个死丫头片子吃那么多干嘛,你看看你这都胖啥样儿了。
说完伸手就把李瑶的馒头给抢了过来,李瑶没有准备,这馒头就被李招娣抢走了。
李瑶的馒头被抢走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李万海,李万海连理都没理她,接着吃自己的,李瑶没吃两口的馒头,被自己的姑姑抢走了,自己只能饿肚子。
如果要是放在平时她也能忍,但这是在流放的路上吃不饱,在拖着疲惫的身体赶路,时间久了,她会死掉的。
她站起身来,跑两步冲过去,一把抢过馒头,我告诉你李招娣,别拿长辈的名头压我。
这是在流放的路上,什么长辈不长辈的,别上我这儿来抢吃的。
我今日有这样的下场,也多亏了姑姑你呀!替我谋划。
没有你我哪里能流放呢!说完把剩下的半个馒头,三两口就塞进了嘴里。
李招娣生气的说,你个死丫头片子,长能耐了,竟然敢跟我顶嘴,说完上去就拽过李瑶的头发,李瑶也不甘示弱,娘俩就干了起来。
两个人在地上滚的浑身是土,烟尘四起,俩人打的难舍难分,弄得狼狈极了。
只见李招娣与李瑶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间,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原来是李招娣头上的发钗掉落于地。
然而此刻场面混乱不堪,也不知究竟是被何人趁机捡了去。
另一边,李瑶的银子此时正牢牢握在李万海手中。
可怜李瑶身上虽已无半分银钱,但她的头发却被对方狠狠地薅下了好几撮,凌乱地散落在地。
就在这时,一名衙差挥舞着鞭子,气势汹汹地朝她们走来,并高声喊道:“都给我住手!
若再不收手,休怪我的鞭子不长眼!”听到这番话,两人这才悻悻然停下了手。
李瑶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怒目圆睁道:“呸!你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你又不是没有丈夫,没吃的,不会去找你家男人要啊!
难道你不知道,老娘已经被你们这群狠心的人,卖到这里来当小妾了吗?
从今往后,少到我这儿来打秋风!”
李招娣听了这话,只觉得胸腔内好似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愈烧愈烈。
她瞪大双眼,紧咬下唇,双手握拳,刚刚想要再次不管不顾地发作一通,然而就在此刻,一个惊人的发现让她瞬间僵住——自己头上插着的簪子,竟然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虽说那不过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头簪子罢了,里面并没有藏匿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物件,况且家里所有的银子都牢牢掌握在她夫君手中。
可是,这头发无论如何总得要盘起来啊,总不能就这么任其如乱麻一般披散着耷拉下来吧?
这般模样不仅难看之极,更是让她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自在,难受得要命。
想到这里,李招娣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刚才被李瑶用力揪扯而疼痛不已的头皮。
心中那股怒气丝毫未减,仍然盘算着要和李瑶一较高下、斗争到底。
恰在此时,李庆朋犹如神兵天降般及时现身,并扯开嗓子大声怒喝道:“李招娣,你马上给我滚回来!
倘若你还要在这里兴风作浪、胡搅蛮缠,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李招娣听到李庆朋那震耳欲聋的吼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狠狠颤抖了一下,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瑟缩了起来。
李招娣跑了回去,在路边撅了一个树棍儿,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
村民们走了半天的路程,口渴难耐,只能在附近找水沟喝水,可今年也很干旱,哪有什么水沟可以喝水。
最后还是村长,从各家齐上来五两银子,从衙差那买了五个水囊。
大家换着一人喝了一口水,但这水也不够喝呀!赶上无赖的人家,咕嘟咕嘟那水喝个不停。
这次差一点,没干出人命来。最后还是李庆贺从冬虫那里,给他们又拿来的一些水,这场吵闹才算结束。
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衙差拿起鞭子,大声的喊道,都给我起来,快点儿开始赶路了。
李氏族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个个唉声叹气。他们揉了揉干瘪的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
早饭就没给他们,这中午休息,也不给一口吃的,这是打算把他们饿死呀!
衙差拿起鞭子,抽打在几个行动缓慢的人身上,打的他们嗷嗷直叫。
李万江站起身来,拉过板车就让自己媳妇坐上,李万江心疼妹妹,娟儿,你也坐上来,李春娟也不客气,反正她今年也才八岁。
没有多大的分量,她坐上,兄弟几人又喊柳桃,娘,你也坐上吧!
柳桃摇摇头,娘能走动,等娘走不动时在坐,老大呀,你小心着点儿推,可别把清月摔着了。
娘,你放心吧!我推车稳着呢!娘子,妹妹,你们坐好了。
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老二和老三看到大哥李万江独自吃力地推着车子,连忙着你迈步向前准备搭把手。
然而,李万江却急忙挥手止道:“老二、老三,这活儿用不们插手,且先等等,待大哥我实在推不动的时候,你们再来帮衬一把。
眼下咱们还得赶不少路呢,把力气留在后面更要紧!”
与此同时,周围其他人家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那些家里有怀孕媳妇的,走起路来更是举步维艰,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可无奈的是,他们手头并没有多余的银钱,买平板车,只能咬紧牙关硬挺着继续前行。
当然,人群之中不乏有些孕妇,心里打起了蹭车的小算盘。
她们眼巴巴地望着,那辆拉着李春娟和张清月的板车,心中暗自思忖着,能否上去坐坐歇歇脚。
可是当目光扫过车上坐着的两人时,这些孕妇们便瞬间泄了气,一个个涨红着脸,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请求。
毕竟,在这个李氏家族当中,怀孕的妇人足有十几人之多,如果大家都想挤上这辆小小的板车,那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而其中任何一名孕妇,看着张清月,能够舒舒服服地坐在车上,眼中无不流露出艳羡与嫉妒之色,心里暗暗感叹着,张清月真是好命。
李氏族人开始赶路,根据县太爷的指令,他们必须在七天之内,到达汇合地点。
提前到达,他们现在监牢里面待着,等到皇城那边的罪犯到来,在一起赶路。
他们这些衙差,只负责押送到汇合地点。
这一路可真不安宁啊!李庆伟的宝贝女儿李春梅,一开始还算能跟上队伍,但走着走着就开始耍赖不走了。
只见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扯开嗓子就大哭起来:“奶奶呀,我的腿实在太疼啦,一步路都迈不开了!
您快去和大堂哥说说嘛,让我也坐坐那个板车好不好?”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撒娇道,“奶奶,我保证不会占太多地方的,而且我这么轻,根本压不坏板车的。”
李老太太其实心里也很想坐那板车呢,毕竟她年纪大了,腿脚早就不灵便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散架似的。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去抢张清月的座位,因为张清月怀着身孕,身子不方便。
于是,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春梅,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还妄想坐人家的板车!
也不找个镜子好好照照,你以为自己有多金贵,还能有那福气坐上车?还叫我去给你求情?
哼!我这个做奶奶的,拄着拐杖走得气喘吁吁,他李万江都没说请我这个老人家上去坐一会儿歇歇脚。
你倒好,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赔钱货,还敢提这种要求,真是一点好歹都不知道!”
李老太太指桑骂槐,李庆贺他们走在最后面,谁也不说话。
衙差看李春梅坐在地上不走,耽误了别人,拿着皮鞭子就要抽上去。
她娘王兰花赶忙抱起自己的小女儿,春梅,快点走,一会衙差该打你了。
李春梅一回头就看到了,凶神恶煞的衙差,吓得她浑身都在颤抖。
眼泪一对一双的掉,这回是真的哭了,被吓哭的。
王兰花也就抱她走了十几步,就给放了下来。她哪里能抱得动李春梅,又不是一两岁的孩子。
李春梅只好自己走,衙差骂骂咧咧的,真是一群贱骨头,快点儿走。
再不快走,小爷打的你们皮开肉绽。
所有人加快了脚步,李老太太拄着个拐棍,走着走着就摔了一个跟头。
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起不来,他不喊他大儿子,就喊李庆贺。
老二啊,庆贺呀,你快来扶娘一把。
娘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快来背娘走,李春娟气的青筋暴起,没成想在村子里消停的,在这流放路上麻烦不断。
这个村子里的村民简直没有一个好人,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竟然还同属一个宗族。
这才刚刚踏上行程不到一天的时间啊!
居然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来找他家的麻烦了,看来真是觉得他们家人老实好说话呀。
李庆贺原本压根儿就不想上前帮忙搀扶,但那李老太却直接点名要他过来。
倘若他此时真的对此坐视不管,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于是,正当李庆贺准备迈步朝那边走去的时候,只见李春娟猛地从板车上一跃而下。
她大声喊道:“爹,您别过去!”紧接着,李春娟步伐迅速地向前冲去,眨眼间便来到了李老太太的面前。
只见李春娟怒目圆睁,气愤地质问道:“你凭什么喊我爹来帮你?
有本事你喊你自己的大儿子啊!
你不是一直跟着你大儿子过日子嘛?
再说了,咱们两家不是早就断绝亲属关系了吗?
你怎么不让你大儿子背你呢!非得让我爹来背你,难不成你就是看准了我爹善良老实、容易被欺负?
哼,告诉你,我们家和你们家已经毫无瓜葛了,你可别再死皮赖脸地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