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间紧迫,300 多号人,衙差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个野菜饼子。
想用铁锅煮野菜饼子,根本来不及。
没办法,每个人只能匆匆忙忙地吃上几口。
他们将手中的野菜饼子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含着,然后再赶紧喝上一口水。
就这样,借助水的力量,让野菜饼子在口中变得稍微柔软一些,才能够艰难地咽下去。
尽管如此,这粗糙的野菜饼子还是非常拉嗓子,让人难以下咽。
每个人分到的野菜饼子本来就不多,可大家也仅仅只是咬了几口而已,随后就把剩下的饼子,小心地揣进了怀里。
毕竟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些饼子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再垫垫肚子。
一顿早饭下来,大家都喝了不少水,一个个肚子鼓鼓的。
村长则忙着收集那些水囊,重新灌满清水,以确保途中有足够的饮用水供应。
待一切准备就绪,众人纷纷起身,再次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他们在路上前行,路两边有很多的草,李春娟就对着李庆贺说,爹爹,你会变草帽吗?
这天头太晒了,到中午的时候,热的我都要中暑了。
李庆贺哪里能不会编草帽呢!不光是草帽,编箩筐编各种东西都会。
村里的人,有几个不会编筐,编草帽的。
李庆贺边走边薅路边的草,李春娟也跟着往下薅,村里人看李庆贺他们家,薅路边的草,说是要编草帽,族人们全都纷纷效仿。
李庆贺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向前走着,他的双眼紧盯着路边的野草,时不时弯下腰去,用手使劲地薅下来一把又一把。
当手中的草积攒得足够多时,他便继续前行,同时开始编织起草帽来。
只见他那粗糙却灵巧的双手如同蝴蝶般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小巧精致的草帽就在他的指尖诞生了。
李庆贺面带微笑,轻轻地将草帽戴在了李春娟的头上。
李春娟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凉意,心中满是欢喜。
这顶草帽,一戴上头,立刻就让她觉得凉快了许多,原本因为炎热而略显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冬虫和夏草正驱赶着马车缓缓行驶在前方。
她们不时回头张望,眼中流露出对自家小姐,深深的关切与疼惜之情。
小姐自幼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般苦楚?
两人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小姐少受点累。
她们也试图说服衙差,让小姐坐到马车上,但无论怎么哀求,甚至拿出银子贿赂,那些衙差都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们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我们自己都还没坐上马车呢!你一个流放犯居然还妄想坐车?”
无奈之下,冬虫和夏草只好加快速度,先往前赶一步,希望能在即将休息的地方,提前做好准备。
为小姐烹制一些美味可口的食物,好让她能够稍微,缓解一下旅途的疲惫。
村民们一边走,一边编草帽,孩子们一边走,一边帮着薅草,倒没觉得有多累。
很快他们走到了中午,冬虫夏草停在了他们前面,炖了一锅的红烧肉,又蒸了馒头。
冬虫和夏草还放了一个小桌子,饭菜端上,拿水给每个人都洗了手。
都坐在地上开始吃饭,最累的还要数老大李万江。
他推着板车走了一上午,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就开始,他一个人就吃了六个大馒头。
光肉就造了一大碗,吃完了饭,打了一个饱嗝。
一家人刚撂下筷子,李庆贺家的邻居,李庆年的小儿子李万利,慢悠悠的蹭到了他们这里。
万全哥你能给我吃块肉吗?他小声的说道,可能是害怕李万全不给他肉吃。
李春娟把馒头掰开,里面塞了一些肉,做成了一个肉夹馍,递给了李万利。
李万利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馒头,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生怕被人夺走。
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将馒头往嘴里塞着,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眼睛还不停地四处张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原来,他真正害怕的并非他人,而是他那个霸道的大哥会来和他争抢。
由于吃得太过急切,李万利一不小心被馒头噎住了喉咙,只见他双眼翻白,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死死地掐着脖子,想要顺过气来。
一旁的柳桃儿见此情形,赶忙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满满一碗水递到李万利面前。
李万利接过碗,咕噜咕噜地猛灌几口,好不容易才将卡在喉咙里的馒头咽下去。
等到终于吃完了一个馒头后,李万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抬起头看向柳桃儿,用稚嫩而略带感激的声音说道:“谢谢大伯娘。”
柳桃儿微笑着伸手摸了摸李万利的脑袋,温柔地回应道:“不用谢,快回你爹娘那里休息去吧!过会儿咱们还要继续赶路呢。”
李万利乖巧地点点头,转身便朝着他爹娘所坐的方向走去。
此时,一直盯着弟弟的李万生看到李万利回来了,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李万利一巴掌,打得李万利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只顾着自己吃,都不知道给我留点?
下次要是再有人给你好吃的,你要是敢不给我留,等回家看我怎么好好收拾你!”
李万生气呼呼地吼道,那凶狠的模样,吓得李万利缩了缩脖子,眼中满是惊恐与委屈。
有很多人家,看到柳桃给李万利馒头,全都起了心思,想着到吃晚饭的时候,也让自己家的孩子去要吃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柳桃之所以给李万利吃的,一是看在左右邻居,二是李万利也经常来他家玩儿。
李万利在家中的日子过得极为憋屈,简直就是受尽了窝囊气。
每顿饭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求,常常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
特别是他的娘亲与大哥,这两人就如同恶魔一般,老是变着法地欺负他。
各种各样繁重的活计,一股脑儿全扔给他去做。
他不过只是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啊!
每日从早到晚,累得腰板都挺不直,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架子。
然而,令人心寒的是,他的爹娘对此却视若无睹,仿佛压根看不到他所遭受的苦难。
相反,对于家中那个飞扬跋扈的大儿子,他们却是百般纵容、宠溺有加。
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稍作休整,可没一会工夫,那凶神恶煞般的衙差,便再次挥舞起手中的鞭子,大声吆喝道:“全都给老子起来,动作麻溜点,赶紧上路!”
只见那鞭子在空中呼呼作响,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众人见状,皆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那无情的鞭子抽打在身上。
于是乎,大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站起身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继续艰难前行。
有些人已经连续赶了两天路,脚上穿的布鞋早已破烂不堪,就连脚趾头也都裸露在外。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在路上,顺手薅下许多能够用来编织草鞋的野草。
今日他们走到黑天,也没赶到下一处的驿站,只能在荒郊野岭休息。
走到一块开阔的地方,衙差们命令就在此休息,这些人在衙差的监视一下,就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柴,点燃火堆。
在附近找了一个小水沟,打了一些水,把衙差发给他们的野菜饼子,放在锅里煮了起来。
李春娟他们的锅用完后,也借给了村里的人。
有了两个锅,村里人很快就把所有野菜饼子煮好了?
全都端着个碗坐在地上吃,走了一天的路,终于吃上一口热乎的了。
这流放比他们在村里干活还要累,最让他们忍受不了的,还是他们没有衣服穿,里面虽然穿了两身内衣,但这囚衣实在是太脏了。
闻着都有一股馊味儿了,里衣虽然换着穿,外面的这身儿衣服,已经黑的不像样儿了。
吃过了晚饭,孩子们早早的歇息了,这些个妇人们,来到水沟旁,把里面穿的衣服换下来洗了。
男人们就便席地而坐,借着微弱的月光,专心致志地编织起草鞋来。
只为了第二天还能有鞋穿,不至于光着脚丫子走路。
李春娟他们一家人的情况还算不错。
冬虫和夏草两个勤快的丫鬟,不仅主动帮忙洗了衣服,还在地上生起了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势旺盛,很快就将那些湿漉漉的衣物烘烤得半干。
毕竟现在正值炎热的夏季,空气湿度较大,但即使如此,经过一夜的晾晒,到第二天清晨时分,这些衣物也都能够完全干透。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次日黎明破晓之际,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村庄原本宁静祥和的氛围。
“哎呀呀,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偷老娘的里衣!”
这声怒吼来自于村子里的李老实他娘。
要知道,虽然李老实平日里看起来老老实实、憨厚本分,但他的母亲却是出了名的泼辣厉害。
此刻,只见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可谓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尽管周围围拢过来不少村民,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去搭理她。
大家只是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脸上露出或无奈或厌烦的表情。
最后,或许是觉得这样哭闹下去也无济于事,李老实他娘终于停止了哭泣,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来,然后像风一样冲向了村长家。
当她见到村长后,二话不说,便紧紧抓住村长的手,不肯松开,嘴里不停地叫嚷着:“村长啊,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家主持公道啊!
我就这么一身像样的衣服,如今竟然被人给偷走了,我这往后可怎么过活哟!”
一边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