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炸什么毛?”
“喵。”那人落在它身上的眼神,阴阴沉沉,让它浑身不舒服。
席玉洗干净脸折返,“仙友忒不厚道,也不提醒我一声,让我白白闹了笑话。”
伏青骨自小黄身上搓下一指红,说道:“我以为这是仙君的雅好。”
席玉无言。
正在此时,一名蓬莱弟子急切地跑入园中,四下张望,瞧见席玉后松了口气,埋怨道:“师叔,师父不是早与您说好,让您在房里等他商议事情,您怎么又乱跑,可是让我好找。”
席玉像是被抽了筋骨,懒散道:“有吗?”
“怎么没有?”那弟子催促道:“赶紧去吧,让师父等久了,又该说您了。”
席玉只好同伏青骨告辞,“仙友,失陪了。”
“无妨,我自己逛便是。”伏青骨巴不得他赶紧走。
席玉晃晃悠悠,边走边叹:“本为清净地,偏为俗务烦。”
弟子推着他走,“您不烦就该咱们烦了,快些走吧。”
二人隐入花芳柳影。
伏青骨捏了捏小黄的耳朵,“怪人一个。”
小黄甩头,你也没好哪儿去。
人走后,伏青骨来到泑山派歇脚的院子前,将小黄放了进去。
小黄在院子里巡视几圈,又挨个厢房窜门,却没找到任何线索,也再没寻到那人气味。
怪事。
“再去药宫和谷口看看。”
伏青骨朝小黄伸手,小黄便跳进了她怀里,随即离开别苑。
她走远后,一道人影自院门内走出来,盯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露出一股杀意。
既来此试探,必是有所怀疑,不能再让她坏自己大事,看来留她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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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药宫和谷口,伏青骨与小黄将所有泑山弟子排查了一遍,同样没有发现吹笛人的踪迹。
小黄蔫头巴脑。
伏青骨倒是笃定淡然,“不急,总会出来的。”她弹了弹小黄的鼻子,“看你主人去。”
小黄恨不得变回原型压死她。
伏青骨抱着小黄前往若耶溪,路上正碰上前去回话的左长老,二人遂结伴同行。
伏青骨问道:“敢问长老,谷中清查三更令,可有发现?”
左长老摇头,“并无异常。”
“那就怪了。”即便伪装得再好,也不可能一丝痕迹不露,伏青骨又问:“莲台的刺客也没消息?”
“也没有。”左长老长眉一皱,“药王谷向来防守森严,如今贼人来去竟如若无人之地,也不知何处出了纰漏。”
伏青骨想起偷天洞在武陵境潜伏百年,无人察觉,皆因武陵派出了内贼的缘故,便问道:“长老可清查过谷内之人?”
左长老沉道:“伏仙子是说,咱们谷里出了败类?”
想到苍云,伏青骨道:“人心难测,并非不可能。”
吹笛人既在药王谷,偷天洞之人也定在附近。白藏曾告诉她,偷天洞由各派弃徒流集而成,那必然对各派情况了如指掌,想要潜入一个地方,简直轻而易举。
将这样一个门派捏在手里,为自己所用,背后之人所图不小。
“多谢仙子提醒。”
“长老客气。”
左长老暗自将伏青骨打量一番,问道:“不知仙子在谷内住得可好?”
伏青骨笑道:“托少谷主和长老的福,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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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掌门临行前,托付我照看你,听说也去求了少谷主,与他相识这么多年,少有见他对谁人这般上心,也这般不放心。冒昧问一句,不知仙子与他是何关系?”
“长老是怀疑我,还是纯粹好奇?”
她这般坦诚,倒让左长打消了疑虑,也坦然道:“有怀疑,也有好奇。”
伏青骨道:“我和他算是师徒。”
“未曾听说他新收了徒弟。”左长老端详伏青骨的眉眼,“这般放不下,丢不开,倒像是养了个女儿。”
这话多少有些倒反天罡,伏青骨干笑道:“长老说笑了。”
转眼便至若耶溪。
小黄自伏青骨怀中跳下,朝竹轩跑去,跑到门口,一头撞在了楚屿芳脚上。
“回来了?”楚屿芳将它抱起来看了看,“怎么弄得这么脏?绷带也散了。”随后唤来仙侍,将它带去清理包扎。
小黄垂泪,回头比了伏青骨一眼,看看,这就是差距。
仙侍将小黄抱了下去,楚屿芳见二人过来,外出相迎。
“少谷主。”伏青骨上前问道:“白藏如何了?”
楚屿芳道:“还在昏睡,不过恢复得不错,应当快醒了。”
“辛苦少谷主了。”伏青骨见左长老等在一旁,知道二人有话说,即道:“我去看看他。”
楚屿芳点头,侧身让路,待伏青骨进屋后,又与左长老移步廊下说话。
左长老禀道:“少谷主,四大仙门皆已答应留下来赴宴。”
楚屿芳问道:“九渊怎么说?”
左长老答道:“得知其余三派都在邀请之列,答应得很痛快。”
“还是您思虑周到。”四大仙门都留下来才不会惹得九渊生疑,并且会让他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为药王谷争取时机。
左长老谦道:“少谷主过奖。”
楚屿芳又问:“泑山派呢?”
“颜恻少君一听少谷主设宴相邀,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对此次宴席十分看重。”
颜恻被流星锤砸倒后,脸破了相,一直闭门休养。得知楚屿芳相留宴请,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又是让人去药宫买效果最好的祛痕膏,又是让人替他选配服饰,摆得很是热闹。
“我试探过,他并不知道若耶溪内发生了何事。”
“泑山派弟子的三更令都核对过了么?”
“核对过了,令牌和人,都没问题。”
“其他人呢?”
“也没有。伏仙子带小黄也一一验过了,都没有问题。”
楚屿芳秀眉紧皱,思索道:“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左长老竹轩内扫了一眼,低声道:“伏仙子方才提醒我,让我查查咱们自己的人。”
楚屿芳沉默片刻,问道:“您怎么看?”
“谷内戒备森严,可贼人三番两次出没,还能隐匿无踪,想来确实蹊跷。”
左长老叹道:“自老谷主仙去后,谷中确实有人动了不安分的心思,加之谷主近年来,招收了不少新弟子,我认为可以一查。”
楚屿芳眉宇间染上一丝忧虑,“只是这一查起来,难免有伤人心。”
“身正不怕影斜,亏心之人,才易伤心。”左长老顿了顿,应承道:“少谷主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一定办得妥帖。”
“好。”楚屿芳感叹道:“这些年,这谷里多亏有您撑着,替我省了不少心。”
“少谷主外道了,老谷主仙去前,曾吩咐我替他守好您和这药王谷,我既答应,自该尽职尽责。”
提起父亲,楚屿芳眼底浮起一丝怀念,若是他还在,药王谷如今也不会败落成这般。
左长老见她神色怅然,转开话头,盯着屋内正在看小黄换药的伏青骨,问道:“我总觉得这伏仙子非同寻常,少谷主可知是什么来头?”
“我也不知。”楚屿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过我相信,其并非心怀不轨之人。”
否则也不会多次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