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倌以为自己也会如前掌柜那般,得她一颗夜明珠,却见伏青骨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问道:“一两银子可够房费?”
堂倌僵硬片刻,将银子划进口袋,笑道:“够、够。”
登记过后,堂倌领着三人上楼。
还是原来那间房,堂倌推门请三人入内,然后对伏青骨道:“伏道长,过会儿可要送些酒菜过来?”
伏青骨点头,“嗯,麻烦了。”
“那各位自便,小的过会送酒菜上来。”堂倌说完便下楼了。
三人进屋,莲衣问道:“伏仙子,咱们为何要在此逗留?”
伏青骨在屋里转了一圈,里头摆设与从前无甚差别,“为了一桩世俗债。”
兰覆好奇道:“什么世俗债?”
伏青骨一笑,“过会儿就知道了。”
兰覆与莲衣越发摸不着头脑。
不多时,堂倌便将酒菜都送来了,很是丰盛。
将酒菜摆好之后,堂倌恭敬道:“几位慢用,小的晚些在送热水上来。”
伏青骨点头,“好。”
堂倌走后,兰覆赞道:“不曾想这客栈虽小,规矩倒是不错。 ”
伏青骨笑了笑,随即招呼二人坐下吃饭。
三人吃得尽兴,堂倌领着两人上来送水收碗,见酒菜一点不剩,脸上按捺不住地闪过一丝兴奋。
杂役放下水,收走碗筷,堂倌对三人道:“那小的就不打扰几位歇息了,告退。”
“等等。”兰覆叫住他,从钱袋里倒出一块碎银递给他,“饭菜不错,这是赏钱。”
堂倌接过银子,随后连声道谢。
堂倌下楼后,让两名杂役赶客关门,又要住店的,也一律说没房不住。
他耐着性子等到天黑,才摸上楼打探,听伏青骨房里亮着灯,却没声儿,便试着推了推门。
门没落栓。
他将门扒开一条缝,见伏青骨趴在桌上,而跟她入店的两名女子也横七竖八地倒着,才朝楼下招手,然后推门进屋。
堂倌先查看了两名躺在地上的女子,见二人已气绝,才又去查看伏青骨。
他将伏青骨翻起来,扯下她面巾去探她的鼻息,却冷不防对上她一脸狰狞的疤痕,顿时吓得倒退。
伏青骨身子往后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以半身平躺的姿势飘着,不,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托着。
这诡异的景象,吓得堂倌说不出话。
两名杂役冲进屋,见这情景也是吓了一跳。
一人结巴道:“掌柜,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堂倌命令道:“你,看看她死没死。”
那杂役拖了另一人,一起靠近伏青骨,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死、死了。”
死成这样,比没死更吓人,堂倌又命令道:“你们俩快将人放倒。”
两人你挤我、我挤你,最后谁也赖不过谁,只好一起去抬人。
可这手还没碰到人,便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双手又痛又麻。
二人连忙跳开,一边甩手,一边‘哎哟’叫唤。
堂倌忙勒令二人闭嘴,随后跑过去关门,可这门刚一关,屋里的灯就灭了,将三人都吓了一跳。
“掌灯!掌灯!”
“没、没带火折。”
“废物,真是废物!”堂倌边骂边去拉门,可却发现门怎么也拉不开,“死人啊,赶紧过来帮忙开门!”
两名杂役摸到门边帮忙开门,三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门拉开,却见门外站着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裂开嘴朝他们吐着猩红的信子。
三人吓得肝胆欲裂,满屋乱窜。
那怪物游进屋,用尾巴甩上门,阴恻恻地道:“先抓住谁就吃谁……”
“娘啊!救命啊!”
“怪物吃人啦!”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三人一边惨叫,一边跟无头苍蝇似的,在黑暗中乱撞,那堂倌不慎撞到一人,以为是杂役,正要将人推出去,却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
他正疑惑,只见那人掏出一颗夜明珠,摊开在他面前,问道:“要夜明珠吗?”
夜明珠?堂倌怔怔抬头,却对上一张冷白恐怖的脸,顿时两眼一翻,直挺挺往后栽去。
夜明珠一出,另外两人顿时无所遁形,那怪物直起比人高的身子,追得两人发了疯似的满屋跑,最后实在跑不动了,索性破窗而出,从楼上跳了下去。
伏青骨眼疾手快,甩出两道电纹,将二人捞回来,扔在了怪物面前。
二人眼见怪物朝他们扑来,干脆头碰头的,将自己都撞晕了过去。
屋里安静下来,怪物盯着地上摆着的三人,拿尾巴拨了拨,然后不满道:“这就晕了?怎么这么没用?”
它还没玩儿够呢,扫兴!
伏青骨打量它几眼,摇头道:“你化成这样,没被你吓死,已经算胆大了。”
怪物尾巴一卷,夺过伏青骨手中的夜明珠扔进血盆大口里,含糊道:“你又比我好哪儿去?”
伏青骨见它这副模样,只觉眼睛疼,抬手一挥,就将它变回了白师兄。
她弹出两点雷炎,将屋里的灯点燃,兰覆与莲衣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兰覆踹了踹那堂倌,哼道:“在我们面前使毒,简直是班门弄斧。”
那酒菜一端上来,她与莲衣便觉不对,当即一验,便验出其中下了砒霜,于是伏青骨便决定将计就计,将其引出来,查看其中猫腻。
莲衣也踹了踹其中一人,“没想到,这竟是家黑店。”
伏青骨道:“原来的掌柜虽宰客,却也不敢干这等害人性命之事,而如今这掌柜,原本是这客栈里的堂倌,应当也没这个胆子,今日敢下这等狠手,想来背后定是有所依仗。”
她扯下两名杂役腰间的绳索,利落地将三人捆成粽子,随后对兰覆和莲衣道:“将人弄醒,咱们好好审一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