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沙蛟的修为可不低,白虺咬紧尾巴,庆幸自己当时遇到的是妖道,若是撞在这素月手中,恐怕会被炼为下一柄碎龙骨。
伏青骨望向前方素月,对白虺吓唬道:“她恐怕是早已看破你的真身,咱们一路并行,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四处闯祸,被她揪住把柄。”
白虺哀叫,“咱们非得跟她一路?”
“你如今走,反道徒惹怀疑,倒不如乖乖在她眼皮底下待着。”吓唬完,伏青骨又安抚道:“你放心,你已与我结契,我又与剑阁有恩,只要你不做恶不惹事,看在我的面上,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你脸可真大。”
“多谢夸奖。”
“……”好赖话听不明白?
来到城外,素月化出一只骨筏,抛向空中,随后一跃而上,撑筏而去。
剑阁弟子随即御剑跟上。
伏青骨则点化木鹤,同兰覆和莲衣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白虺半晌才颤巍巍冒出个脑袋,“那、筏子是沙蛟的骨头!”
“嗯。”伏青骨忍笑,好心问道:“今日晴好,你要不要自己飞?”
“我不要!”这妖道太可恶,居然还有心情看热闹!它这会儿出去,不正撞上么?
白虺窜到伏青骨腰间的乾坤袋上,咬着绳口,松开一条缝,然后钻了进去,滚进夜明珠中,再不同妖道搭话。
这一路总算能落个清净了,伏青骨悠悠地骑在木鹤背上,闲看云卷云舒。
蓬莱县在青州,青州临海,山海阁便在那烟波深处的蓬莱仙岛之中,常人难觅其踪。
风涛倦吹,沧溟无垠。
众人飞过海岸,扎进茫茫白雾中,盘旋半日却不见蓬莱踪影,不得不退回海岸。
素月望着白雾说道:“这是蓬莱设下的迷阵。”
一名弟子奇怪道:“上次和掌门来都没设阵,眼看山海祭在即,怎么还防范起来了。”
想是跟山海阁至宝被盗有关,再加上药王谷先例在前,蓬莱不得不防。
白藏问道:“那我们要如何上岛?”
“别着急。”伏青骨远眺烟波,“山海阁既然下帖请我们来,自然不会将客人扔在岛外。”
白藏随着她视线望去,果然从白雾中,看见一片不起眼的灰色船帆。
“有船来了。”
众人齐头一看,那船影在白雾中越发清晰起来。
不断有仙门弟子落在海岸上,相识的不相识的,纷纷见礼攀谈,这等场合自然少不了白藏,没一会儿便被圈入了人堆里。
兰覆与莲衣也被好些女修拉住叙话。
伏青骨退到一旁,正好与素月做堆。
素月盯着她的额头,问道:“那白龙是你的契兽?”
伏青骨坦然点头,“它胆子小,让仙君见笑了。”
“碎龙骨只斩作恶的妖兽。”素月扯了扯负带,带着一丝警告道:“只要它规规矩矩,便能相安无事。”
这话倒不知是说给白虺还是自己听的了,伏青骨微笑道:“仙君大可放心,它虽顽皮,却并不害人性命,否则别说你,便是我也容不得它。”
素月将目光投向海面,“那就最好。”
伏青骨对抱着夜明珠瑟瑟发抖的四脚蛇说道:“听见了吗?”
四脚蛇翻肚皮装死。
船靠近海岸,随着一阵机簧转动之声,两块踏板自船上缓缓吊下,搭在海岸上。
四名船工先上岸,将踏板落定之后,一人领着数十名蓬莱弟子下船,同众人见礼。
伏青骨定睛一看,不是席玉又是谁?
席玉依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与人应酬时,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伏青骨还未开口招呼,身旁的素月却先一步朝席玉走了过去。
不是说不爱与人来往么?
伏青骨见二人谈笑欢畅,像是旧相识,便并未上前打扰,直到白藏朝她挥手:“伏师姐,该上船了。”
席玉闻声,看向他招手的方向,却见一名面目陌生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
他盯着看了片刻,恍然大悟,这是用了障眼法。
待伏青骨走到面前,他含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
“既然应邀,自是要来的。”何况她还得取神蜗疗疾。
素月见二人言语熟稔,略带惊讶道:“二位认识?”
伏青骨答道:“三千两的交情。”
素月心道:原来是债主。
“还记得这事呢?”席玉无奈,这人脑子不好,仇却没少记。
伏青骨不止记得三千两,更记得他放柯亭作饵,扰得药王谷大乱,好在最后折回来帮忙,否则再见面她便先抽这个祸精三鞭。
素月却琢磨,三千两不少,也不知席玉还不还得起。
此处人多,她怕伏青骨追债,便岔开话头道:“仙君戍守蜃境,难得出来,多年未见,不知一向可好?”
“一向都好,你呢?”
“我也好。”
戍守蜃境?伏青骨暗暗一惊,席玉竟是那守境之人?这下倒是省得她到处打听了。
不过,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更不是谈此事的好时机,见二人叙话,伏青骨便招来兰覆、莲衣,验帖登船。
素月继续问道:“仙君一向爱清闲,今日怎会亲自来迎客?”
席玉摊手,“我倒是想躲,可惜师兄不让,只得……”
话未说完,几道紫色人影从天而降,落在了踏板面前。
岸边的热闹嘈杂犹如潮水褪去,众人惊讶地看向来人,有人低声嘀咕,“紫霄雷府怎么也来了?”
自上次九渊去药王谷抢人后,紫霄雷府便名声大损,众仙门明面上不敢谴责,可私下却对其作为耿耿于怀。
“雷泽封印解了?”
“没呢,如今还进不去。”
“那他们来干什么?难道又想在蓬莱抢什么东西?”
说话这人的嘴立即被捂住,“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领头的是谁,就敢乱说话。”
那人仔细一瞧,顿时大惊,“这、这不是钟遇么?”
席玉分开人群,上前招呼道:“钟遇仙君,许久不见。”
被堵在踏板上的伏青骨闻声回头,对上了在鲁县闹市中见过那张脸。
他竟是钟遇?
灵晔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