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覆嘱咐道:“少君的病,需忌浮躁焦虑,最好找个灵力充足的幽静之处安养,才能早日复原。”
颜崟赶紧叫来弟子,将颜恻扶下去歇息,心头不禁自责,定是方才自己提起亲事,又教训了他,才让他病发。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他向兰覆和莲衣道谢后,又对伏青骨问道:“听闻伏仙子要去鲁县,不如便住在金玉楼,也好有个照应。”
谁照应谁还未可知,不过伏青骨没有拒绝,正好她还有件事,想去金玉楼查一查。
“那几位慢用,我去看看阿恻,便失陪了。”颜崟朝众人一礼,便匆匆下席离开了。
席玉幽幽一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谁说不是呢?无论是求亲,或是让她们入住金玉楼,不过都是为了颜恻。
船舱内有些发闷,这主人家一走,几人坐着也没甚趣味,便出了船舱,往甲板上透气去了。
出船舱后,素月去寻剑阁弟子,谨防其顽劣作乱,兰覆与莲衣结伴赏景,便只留下伏青骨与席玉,漫无目的地闲逛。
二人来到船尾,往远处眺望,却已不见蓬莱岛踪影,望着茫茫大海,只觉那场惊变,恍若一梦。
“你去鲁县做什么?”席玉问道。
“去找一个人。”伏青骨回神,“确切来说,是去祭拜一个人。”
“谁?”
“不知道。”
席玉目光落在她脸上,罕见地从她眼睛里,捕捉到一丝茫然。
伏青骨问道:“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等消息。”等谁的消息,显而易见,席玉问道:“你那好徒儿回雷泽后,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确定要继续留在药王谷?”
楚绾一在封元虚手上,她久留药王谷,只会让楚屿芳陷入两难。
席玉语带轻嘲,“你的好徒儿已经证明,人心往往难以经受考验。”
伏青骨忍住抽他的冲动,“敢问席玉仙君,你有什么好主意?”
席玉眯起眼睛凑近,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蓬莱随时欢迎你回来,小师叔。”
伏青骨转头,不期然从他故作轻佻的眼神中,望见一丝担忧。她微微一愣,忽然想起那晚他在她床边说的那句话——我只有你了,小师叔。
“放心吧,若真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不会同你客气的。”
“那就好。”席玉盯着她的眼睛,看见了自己被风霜侵染的脸,随后微微退开。
他伸出左手,运灵力在手心画了一个阵法,待阵法结成后,点住阵眼,阵法便一拓为二,又化出个一模一样的阵法来。
“这是什么阵?”
“同心阵。”席玉在手心阵法中写下一个‘玉’字,不一会儿,另一个阵法便显出相同的字来。
他对伏青骨道:“伸手。”
“……”有了上次的经验,伏青骨并不是很想伸。
“有了这个阵法,我便能及时将消息传递给你。”席玉拉起伏青骨的右手,与她掌心相对,许久后,才同她分开。
伏青骨抬手一看,一个写着‘玉’字的阵法,便浮现在她手掌之中。
她试着写下一个‘狐’字,席玉手心的阵法中,果然也出现了相同的字,连笔画都分毫不差。
席玉看着那个‘狐’字,不禁笑了笑。
“倒是有些意思。”伏青骨问道:“跟谁都能结?”
席玉别开脸,“同心唯一。”
伏青骨有些惊讶,也就是说,一人只能结一次。
“能保持多久?”
“我死的那天。”
这等重要阵法,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结了?
伏青骨问道:“可能解?”
席玉握紧手掌收拢阵法,随后往伏青骨手心一点,她那个霎时也隐没不见。
“解不了了。”
“……”伏青骨只想再给他一巴掌,将阵法印他脸上。
席玉警觉,正欲退开,背后却忽然袭来一阵风。
他轻擦手指,回头一看,就见白虺正提着一只脚,保持着踹人的姿势,被定在阵法中。
从白虺提起那只脚对准的方向来判断,他想踹的人,显然正是自己。
“白师兄,好功法啊。”席玉赞扬道。
白虺怒视他,“你有本事解开定身咒。”
席玉微微侧头,“你先告诉我,何故踹我,我再酌情考虑,要不要给你解开。”
还要酌情?白虺恨不得咬死他。
见两人又掐起来了,伏青骨也懒得干预,乐得看戏。
席玉抱胸靠在栏杆上,哼道:“不说?那就一直这么定着吧。”
白虺咬牙切齿,“谁让你乱设阵法?”
席玉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和妖道共用元丹,需要引动元丹灵力的功法,他岂能不知?
“我不仅知道,还能使。”
“哦?”席玉解开他,示意道:“使使看。”
“借法。”白虺抬起右手,注入灵力,一个同心阵便浮现在他手中。
席玉愕然,“……还真行?”
白虺朝他龇牙,随后一脚将他踹飞,坠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