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覆、莲衣,封其内府、丹田和灵脉。”
“是。”
二人立即重新为颜恻封印,待封印结束后,三人同时收回灵力。
颜恻最后一声咒语落地,整个人便软倒在一片狼藉中,喘着粗气。
伏青骨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道:“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尽可继续放纵。”
颜恻摆摆手,随后又举起双手,朝她还有兰覆、莲衣二人拱了拱,以示感谢。
他全身好痛,痛都还是次要,那种魂魄被撕裂、排挤、吞噬的恐惧,让他此时回想起来,仍觉得颤栗。
这次差点将自己真的作死,他发誓,往后再也不敢干这等蠢事了。
三郎见颜恻魔种被压制住,正要收琴,一道电纹却从屏风下钻过来击中了他,他瞬间化作一团灵光,往四处飞散。
“三郎!”伏青骨猛地回头,赶紧将其拢住,然后收入玉佩中,随后一掌撕裂屏风,将站在屏风后的云述击中。
云述闷哼一声,摔出门外,好在孔方及时阻拦,才没有让他落下楼。
伏青骨朝玉佩输送灵力,玉佩却并无反应,再探三郎魂体,已陷入了昏睡。
兰覆和莲衣和屋外之人对此突发状况都惊愕不已,孔方与黄金台众弟子探头进来,对上颜恻翘起头来看热闹的眼神,纷纷露出惊喜的表情。
“少君醒了!”弟子们纷纷冲进屋,七手八脚地将颜恻抬起来,兰覆和莲衣连忙退到一旁,找孔方叮嘱后续疗养事项。
伏青骨收起玉佩,穿过众人来到门外,神色冷厉地质问云述:“为何动手杀人。”
若不是三郎有一半的魂体在玉佩中,他早已灰飞烟灭了。
云述捂着胸口,嘴唇殷红,脸上没有丝毫悔意:“他该死,若不是他动摇师父的道心,师父怎会堕落,怎会生出心魔。”
心魔?伏青骨一愣。
魔种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原来这就是他的秘密。”
伏青骨问:“什么意思?”
“在他的识海中,有一处禁地,我寄宿在他体内这么多年,无数次试图潜入,皆以失败告终。甚至连他自己都从不回想,像是刻意要将其遗忘似的。眼下看来,这秘密必定与你和这三郎有关。”
“心魔。”魔种不禁好奇道:“你若真有心魔,为何我却丝毫察觉不到?”
她若真有心魔,不必它百般引诱,自会成魔,可事实是它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让她入魔。
如今反被其囚困、驱使。
伏青骨自荒剑山苏醒后,也从未感知体内潜藏魔气,她猜想应当与元婴兵解有关,至于真相如何,便只有等恢复记忆过后才能知晓。
“三郎跟我这么久并未害我。”她对云述道:“即便他真对我图谋不轨,也轮不到你来动手定他的生死。”
云述眼睛通红,“师父,你信我,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
“他是不是祸害,我心中自有论断。”伏青骨审视他,问道:“可他只是一个凡人,生前从未入过仙门,也未曾去过雷泽,你是如何认识他,并对其底细这般清楚的?”
“我……”云述答不上来。
见这模样,伏青骨心头大致有了猜想,“你曾跟踪灵晔,调查过她和三郎的关系,对吗?”
云述移开目光,脸上闪过一丝嫉恨和心虚。
“你还做过什么?”
“没有,我什么也没做。”
他当着她的面,都能对三郎下此毒手,谁知道背着灵晔又干过什么?伏青骨化出鞭子将他捆了,然后在空中设下传送阵,扯着他跳了进去。
“伏师姐!”
兰覆追出来,听见她叮嘱道:“在楼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紧接着,她的身影连带传送阵一起,消失在了兰覆眼前。
莲衣跟过来,四下张望后问道:“伏师姐走了?”
兰覆道:“她还会回来的。”
莲衣见她愁眉不展,不解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兰覆想起席上所见,俏脸紧绷,她压低声音道:“伏师姐她……也感染了魔种。”
“什么?”莲衣惊叫一声,赶紧捂住嘴,她回头看了看屋里,见没人注意她们,才小声道:“可她看起来并无异常。”
“师姐修为高深,或许是暂时压制了魔种,具体情形要等她回来,你我诊治后方才知晓。”
“那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她让我们在楼里等她。”
莲衣缠问道:“那公子和琴师是什么人?二人有仇?那公子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
“少有见伏师姐这般大动肝火,他们跟师姐都是什么关系?”
“你问我,我问谁去?”兰覆敲了敲她的脑袋,“等师姐回来就知道了。”
莲衣捂着头道:“要是白师兄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
“是啊。”兰覆叹气,伏师姐身旁少了白师兄,还怪不习惯。想着白师兄和颜恻的过节,她不禁一笑,“他在,这场面还不知该怎么闹腾呢。”
莲衣想了想,点头道:“那也是。”
大壑之中,嚎声如牛,震得水珠跳跃,在水面形成奇异的景象。
忽然,水底一个闷响,冒出几个大水泡,那嚎声停歇片刻,又续上了。
“哎。”灵宫住持掏了掏耳朵,叹道:“耳朵本就不好使,再这么下去,迟早变聋子。”
被化为石墩,守在灵宫前的司雷使,化出法身对住持道:“老道,你快去求求神君,好好收拾收拾这孽龙,让它把嘴闭上,难听死了!让人听了,还以为咱们神墟闹鬼呢。”
“是、是、是,老儿这就去。”老道点了盏灯笼,慢吞吞地朝青阳君洞府去了。
司雷使浮到半空,望向大壑,啐道:“没出息,真是丢我们神界的脸!”
大壑深处,一条白色巨龙,被铁链穿尾,捆绑在一根石阙之上。它昂首透过水面,望向夜空,一弯残月凄惨地挂在云端,勾得它愁肠百结。
它仰天长吼,吼了几嗓子,越吼越伤心。
那狠心的妖道,真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