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拿起武器,一股脑地冲进衙署。
黄狗被扔在原地,伏青骨解开它的绳索,对它道:“走吧。”
黄狗立即跑出衙门,往自己主人家去了,它本也是被强掳来的。
伏青骨对云述道:“我们也进去看看。”
云述点头,随即为她领路,“师父随我来。”
两人进入衙署内院,里头已经乱成了一团。
只见大堂内,知县和另一名官员——应当就是那名知府,被一名举着菜刀,作厨子打扮的壮硕男子,追得四处逃窜。
衙役上前阻拦,却被厨子砍倒,倒下后很快又站起来,浑身是血的朝知县和知府追去。
知县和知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而黄狗则在一旁,看得发出牛叫,见伏青骨来,便迅速窜到一张桌子底下藏了起来。
“你们这些狗官!让你们只知道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厨子揪住知县的衣领,两眼通红的举着菜刀,就要往他脖子上砍去。
那知县身上浮起一层金光,挡下菜刀一击,厨子一愣,知县趁机脱掉外衣跑了。
而知府就没那么幸运,他被另一名衙役拦住,一棍子打在脑门儿上,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直打转,然后肥硕的身子一翻,轰然倒地。
伏青骨怕出人命,出手阻止,只见她几个闪身,便将被魔气驱使的厨子、杂役和衙役,定在了当场。随后,在堂外院子中设下净化阵,驱散魔气。
云述则将被魔气侵蚀之人,挨个都扔了进去,很快被魔气侵蚀之人,纷纷恢复了神志。
伏青骨走进堂内,来到一张桌子面前,敲了敲桌面,喝道:“出来。”
一只黄狗探头望了望,又迅速缩了回去。
伏青骨一把掀了桌子。
黄狗立即冲往堂外,却被一道电纹缠住,然后身子一麻,倒在了地上。
伏青骨上前拎起它,看了一眼狼狈的知县,教训道:“我有没有警告你,别打歪主意?”
黄狗耷拉着四肢,不敢看她。
伏青骨在它身上狠狠抽了两记,“过后再跟你算账。”随后将它扔给了云述。
黄狗落入云述手里,变成了小女娃,脸上顶着两个巴掌印,满脸哭相。
云述硬起心肠道:“师父是为你好。”
净化阵中,带头砍人的厨子恢复神志,盯着满手的鲜血发愣。
知县惊魂初定,让身旁的衙役将自己扶起来,可一见到躺在地上知府,立即哀叫一声,连忙跑上前亲自去扶人。
奈何知府太胖,他扶了几次都没扶起来,于是气急败坏地对衙役们吼道:“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来帮忙?”
衙役们这才过去,七手八脚地将知府给扶起,挪到一张木椅上去坐着。
“哟,怎么起了这么大个包?”知县见上官受伤,唯恐他醒来后追究,连忙对县丞道:“还不快去找大夫。”
县丞也是青头肿脸,形容狼狈,“这、这会儿全城戒严,所有医馆都关门了,大夫恐怕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将人给绑过来。要是知府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你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知县红着眼吼道:“快去!”
县丞无法,只得点了几名衙役,找大夫去了。
“百姓们尚在担惊受怕,你作为一县之主,却对其不闻不问,如今还为一己之私,强押人来为你看诊,你可对得起你这一身官服?”伏青骨指着地上皱巴巴的官服问道。
知县连忙上前,将官服披在身上,“如果不治好知府,我这身官服才保不住,保不住官服,又怎么为百姓做主?”
伏青骨嗤笑,倒很有一套歪理。
知县穿好官服,理好官帽,已看不出半分先前的狼狈。
他见伏青骨和云述面带鄙薄,又道:“谁考取功名,不是为挣前程?即便有为民请命之心,只要踏上这条路,不想受排挤、打压,便只能将其剜去,与他人同流合污。看看如今,还有几个官是真心为民?”
知县指了指知府,“相比之下,本官自觉已经算好的了。”
云述讽刺道:“不顾百姓死活,也算好?”
“府衙管不了妖魔鬼怪,这是你们的事。”知县看向净化阵中的厨子、衙役,指道:“你看着,妖魔来袭,最先遭殃的还不是本官么?”
“若非你心术不正,又怎会招来怨怒。”
这小魔星便是利用其欲望,将其放大,使其做出只顾自己、不顾民生之事,招致怨恨,然后驱使厨子动手杀人。
伏青骨问那厨子,“你为何要杀他?”
厨子抬头,恨恨盯着知县道:“这狗官,自己不保护百姓就罢了,为讨好知府,强留我们在衙门伺候,不让我们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我不杀他杀谁?”
“叫谁狗官?”知县对人吩咐道:“来人,将这些贱民都给我拖下去站笼,届时好好审一审,为何要行刺知府大人,背后由谁主使。”
站笼是一种刑罚,便是将人关进一个只能站,不能坐卧的笼子。不吃不喝一两天站下来,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能统统认了。
届时上头过问起来,还不至于落个屈打成招的口实,他就是要将此事都挂在这贱民身上。
最好,将此事栽在死对头身上,如此他不仅能脱身,还能借机除掉死对头。
厨子闻言,冲出净化阵,朝知县扑来,“老子今日就和你这个狗官同归于尽!”
知县绕着昏迷的知府开始躲,边躲边叫:“来人,还不给我抓住他!”
恰在此时,知府从昏迷中醒来,将那厨子绊了一脚,厨子身体失衡,瞬间朝知府撞了过去。
伏青骨冷眼看着,她化出两道符,分别打入知府和厨子体内,随后又将两道符抽出,再交替融进二人身体里。
两人撞在一块,晕死了过去。
知县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跟冲上来的衙役,指着厨子吩咐,“给我拉下去站笼,立刻!”
衙役们立即将厨子架走了。
“替魂符?师父真是好主意!”一旁的云述痛快道:“就该让这狗官自食其果。”
“替魂符。”伏青骨不由得怔住。
她使出这符咒之时,未经思考,此时才发觉自己以往并不会使这道符。
忽然,她的脑袋传来尖锐刺痛,一些陌生的场景闪过眼前,使她陷入一阵恍惚。
那也是在县衙,只是并非封城县衙,而是鲁县县衙,也是一桩冤案,只是受冤者并非厨子,而是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