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看着手上整齐的牙印,捏开白小缺的嘴,左右看了看。
人长大了,牙也长齐了。
白小缺惊恐地捂住嘴,难道伏青骨要拔掉她的牙?
伏青骨好笑道:“这个时候怕了?咬人的时候,怎么不先想想我会不会敲掉你的牙?”说完,她朝白小缺伸出了另一只手。
白小缺立即闭上了眼睛。
可伏青骨只是在她头顶拍了拍,“别闹了,先回房歇歇,过会儿随我下山。”
听见‘下山’两个字,白小缺双眼不由得一亮,一字一顿道:“找、吃的?”
说话也顺畅了不少。
伏青骨揉乱她一头毛发,“就知道吃,馋丫头。”
白小缺顶着一头乱发,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现在、去!”
伏青骨揪着她的衣领,将她拎回了房,“陪我睡个回笼觉。”
厢房内,伏青骨打坐休憩,白小缺百无聊赖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还要睡多久啊?她不时走到伏青骨面前,盯着她的眼睛瞧,可伏青骨却纹丝不动。
她伸手去摸伏青骨的睫毛,被一条尾巴扫开,四脚蛇从乾坤袋里爬出来,在伏青骨周围布下一个结界,缠在她身上,守着她安睡,不让人打扰。
白小缺气瞪着它,它却视若无睹地打了个哈欠,将头搭在伏青骨脖颈中,闭上了眼睛。
她只好将地跺得‘咚咚’响,然后两腮鼓鼓地来到窗前,盯着荷塘里的枯枝败叶生闷气。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异样的灵力波动,她转身一看,却见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了屋内。
她惊讶地盯着男子,男子却对她温柔一笑。
“我叫三郎。”
“三、郎?”
三郎点头,然后来到她的面前,弯腰问道:“你叫什么?”
白小缺歪头报上名号,“白、小缺。”说完,她凑近三郎嗅了嗅,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味道,喜欢。”
三郎伸手碰了碰她头上的花鬘,却被花鬘弹开,随即不由得一愣。
白小缺见他手指上沾上一点黑斑,“你、是魔,不能碰。”
“魔?”三郎搓了搓指尖的黑斑,却发怎么也搓不掉,不由得怔住,然后看向伏青骨。
她和白虺都验过,都没验出自己的异常,为何这小姑娘却断言他是魔?
他不禁想起自己与白虺误闯荒剑山,被附魔大阵困住之事,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自己真的是魔?可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生前只是个凡人,庸庸碌碌过完短暂的一生,有哪里不同?还是何处出了差错?
三郎再次伸手去碰白小缺头上的花鬘,却被白小缺给抓住。
白小缺露出一对血瞳,望进三郎的眼睛,三郎顿觉脑子‘嗡’的一声,随后身子一轻,又急剧下坠,落入一片红色深渊。
吞噬是魔的本能,白小缺死死抓住三郎,吸食着他身上最纯净的魔气,想将他占为己有。哪怕头顶的花鬘,压得她浑身发痛,她却丝毫不想松手。
“放肆!”一道灵气伴随着怒喝袭来,将白小缺击飞。
她撞在墙上,立即晕了过去。
伏青骨闪到她面前,将她接住,随后看向三郎,关切道:“你没事吧?”
三郎摔倒在地上,半晌没有说话。
“三郎?”伏青骨将白小缺一扔,来到三郎面前。
白虺立即现身,默契地将白小缺接住,悄悄对她说了句,“你完了。”然后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伏青骨见三郎灵力不稳,正想替他输入灵力,三郎却忽然化作一道光,回到了玉佩之中。
白虺问道:“死鬼没事吧?”
伏青骨解下玉佩探了探,半晌后,玉佩显现出几个字:无事,勿念。
三郎虽说无事,可伏青骨却总觉得不对,但是这会儿三郎虚弱,她不好追问,便将目光投向了白小缺。
伏青骨来到床前,对白小缺道:“起来。”
白小缺一动不动。
白虺跟过来,盯着她眼皮下不断滚动的眼珠子,哼笑了一声。
伏青骨冷笑,“再装,就将你镇在浮屠塔下,永远都不许出来。”
白小缺飞快蹿下床,‘嘭’地跪在伏青骨面前,低头道:“我、错了。”
伏青骨道:“抬起头来。”
白小缺不敢抬头。
伏青骨化出一根戒尺,“抬起头来。”
白小缺眯着眼抬头。
“睁眼。”
她睁开眼,一双血瞳战战兢兢地盯着伏青骨手里的戒尺,可怜道:“我错了。”
伏青骨盯着她那双血瞳,问道:“为何要伤三郎? ”
“我……他……魔。”白小缺本就不大通人语,情急之下,更是口齿不清,说不出个原委来,只知道重复三个字,“我、我错了。”
伏青骨沉着脸问道:“以往警告过你什么?”
白小缺抱住她的腿,“我、错了,不敢了。”
“她既然错了,要不就算了?”白虺难得好心的替白小缺说话,“反正那死鬼……”
伏青骨一个眼风扫来,他立即闭嘴,以免被迁怒。
伏青骨命令道:“手伸出来。”
白小缺闻言,身子一抖,心知自己留在此处,铁定逃不过一顿打,眼珠子一转,便铆足劲将伏青骨一顶,然后火速逃向了门外。
伏青骨冷不防被这小蛮牛顶得一个踉跄,白虺立即将她扶住,见她脸色发青、双眼冒火,立即在心头为小蛮牛点了一炷香。
白小缺啊白小缺,惹恼了她,你可就自求多福吧。
伏青骨追出门,已不见小蛮牛踪影,她冷笑一声催动封印,很快便锁定了小蛮牛的踪迹。
她开启传送阵,转眼便至枯禅禅房外,白虺也紧随而至。
枯禅禅房外,大青牛卧在树下,嘴里正没滋没味地嚼着和尚投喂的草,忽然,一人没头苍蝇似地闯过来,与它来了个脸对脸。
青牛盯着眼前的女娃,不知为何,竟觉得熟悉,还有一丝莫名其妙地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