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盈萱咬着牙只顾着瞪着那个披着太子皮的畜生走远,却未曾留意到那双深蓝色眸子中自己的身影。
“你……姓晏?”
季见安开了口,声音与晏澈礼那种如春风一般张扬不同,或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他开口时的不自信任谁也能听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脸上带着淤青红肿的少年,自己与他眼神交汇时,他眼神总是下意识躲闪着。
身上衣衫好些补丁,瘦削身板想来没有吃过饱饭。
“嗯,我姓晏,我叫晏盈萱。我阿兄是晏澈礼。”
晏盈萱不再盯着季见安看,只从兜里掏出药瓶。
晏澈礼?
季见安记得这个年长自己几岁,却跟着自己父亲一同上战场的少年将军。
而晏澈礼父亲也是在护送自己与母亲到大齐路上病逝……
这几年间他从未听闻晏家还有一女……
说来也巧,晏盈萱为了那个病弱公子而从学堂树上摔下来不过区区小事,甚至连淤青都未曾有,而晏澈礼却是有些紧张过度,让人准备了好些跌打药,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她指间沾了些白色药膏,“别动啊……”嘴里一边念叨着,一边又认真地将药膏均匀涂在季见安脸上。
晏盈萱专注极了,均匀的呼吸轻柔落在他脸上。季见安不知是疼了还是旁的,脸颊愈发烫了起来……
“诶?不准动!”晏盈萱哪知晓其中弯弯绕绕,她左手固定住季见安脸颊,右手动作依旧温柔。
被她这既温柔又有力地一吼,季见安原本浮躁不安的情绪就像是被安抚下来了一般,不过须臾时光,却得到了这几年都未有过的轻松惬意。
今年的春日似乎格外暖和,枝头桃花也像此刻近在眼前的笑颜。
“你……你这手上怎么会这么多伤痕。”晏盈萱对季见安视线从躲避到追随她之事根本不觉,她又发现季见安那宽大手掌上除了冻疮留下的疤痕,还有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
季渊这人真是狗……
让人母子不得相见不说,还让季见安在这宫中过得狗都不如。
她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又从兜里摸出几块糖、一些纸包好的糕点。
“这糖呢是我阿兄给我的,糕点呢是我小弟给的,你快尝尝……”
季见安喉头不知为何哽咽,他来大齐时不过五岁,已经许久不曾知晓甜是何滋味。
今日不管是嘴里的甜,还是那从未有人敲开过的心间忽然涌动如同暖阳一般的热潮与希冀。
“晏盈萱……”他忽然唤这个名字,视线不再飘忽,“你可以教我写字么?”
晏盈萱听他如此说,心中不由一震……
堂堂皇子被扣押为质,竟连大字都不识,真是让人唏嘘。
“好。”她应着,想起了在现代时似杂草般的自己,“我一定教你。”
【警告!】
系统再次警告,而晏盈萱却在心底骂道:怎么!系统哥,你又在偷听我心声!季见安是不可攻略角色我知道,我只是把他当朋友,你能不能别一直出来提醒我?难道朋友都不能有了么!
【……】
【行吧……】
正在晏盈萱与系统在脑中大战之际,季见安再次开口——
“那……你今日能教我习三个字么?”
“哪三个?”晏盈萱有些好奇,“你的名字么?”
“不……”
季见安将包了糕点的纸拾了起来,“你的名字……”
“晏盈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