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谢玉京送回府时,一袭白衣的晏盈萱双手抱在胸前,有些吊儿郎当倚在梧桐树下。
晏盈萱个子在同龄女子中算得上高挑,何况五官着实出众。若不看年岁,这男装打扮也是很是出挑。
谢玉京先是欲言又止,不知为何耳朵一红,步子又停了下来。思忖再三,终是朝树下那人走了两步。
晏盈萱一脸疑惑有些不耐烦摆摆手,示意谢玉京赶紧回去。她还得回府找系统二号问清楚原书剧情,可没功夫再护送这大小姐一次。
那个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的谢大小姐,不曾想今日竟转了性子。
“你……”谢玉京眼神一顿飘忽,依旧如往常一般带着故作凶狠神色,“今日之事不准对旁人说。”
“否则……”
原本晏盈萱还在等谢玉京下文,没料到她只是“否则”了几声便开不了口。
就像只被人逮着尾巴只能亮着獠牙的小猫,凶狠中又带着些许可爱。
难怪谢大小姐如此扭捏,敢情是怕被自己抓住把柄大肆宣扬。
“哦?”晏盈萱觉得很有意思,她本就吊儿郎当的歪着身子,此刻更是不住挑眉,“否则?”
“否则我名节有损嫁不出去,你得赔我个如意郎君。”谢玉京话一出口,脸颊绯色更甚,“届时你得负责到底!”
晏盈萱闻言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忽然站直一改刚刚谈笑模样,“合着我今日救你还救错了?”
谢玉京脸胀得通红,脸颊也有些气鼓鼓的,不知为何更是忽然发火,有些恼羞成怒之感,直嚷道:“傻子!”
丢下这话便拂袖而去。
晏盈萱:?
这大小姐也是个癫子。
本来是做好人好事,没想到当事人不领情不说,竟还不欢而散。
晏盈萱无暇顾及那怒气冲冲而走的谢大小姐,心中只念着要回府找系统哥说事。
如果这是男频小说,晏澈礼应该是原书男主。
那么自己呢?是炮灰白月光还是冷脸洗内...裤的小娇妻?
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干了!
急匆匆回府后,晏盈萱将所有丫鬟往屋外一赶,又将房门关好后方才按了手镯上红色按钮。
“系统系统,你又去哪了?”她一边摁着一边思索该如何从系统二号嘴里套出原书剧情。
谁让她穿得这般突然,连界面都没来得及看清便被拉了进来。
今日一想又觉得是哪里不对劲。
为何自己必须要攻略晏澈礼,又让他造反才是主线?
他造反的理由又是什么?真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么这个“怒”字又是从何如来?
一想到这里,她头皮忽然发麻——
“该不会老娘死了,他才怒的吧!”
“啊不,死了可能还好些。半死不死,不是更惨!”
晏盈萱嘟囔着,右手不自觉握拳,又砸到床板上。
系统你爹的,是不是想坑我一把大的?
然而系统却好像不在线,一直无法连上。
此时此刻,月满风盈袖。
月色明明,圆月挂于枝头之上。
枝头桃花像谁家少年心事,欲留住春风,却又羞于开口,只留下片片绯红,洋洋洒洒舞在空中。
谁心明明如月,却又懵然不知。
桃花树下白衣公子仰头饮下一口桃花酿。
而晏澈礼只执起杯盏,未饮。月光透在杯中,月明花满枝。
许是被风这么一吹,忽然有了些醉意。
“你就从未想过将这月色揽入怀中?”明江月刚饮下一杯,琉璃杯与他肤色相比,就似落入雪间一点红。
挚友话中意有所指,晏澈礼并非不晓。
然而他只是轻叹摇头,如山川俊朗的眉宇恰如此时朗月清风,“且不说小妹她年纪还小,我比她年长八岁……”
“何况……”
“小妹始终是小妹,阿兄也只能是阿兄。”
明江月想从眼前人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然而晏澈礼却是如此坦然,就好像今夜晏澈礼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皱眉与醋意,都不过是被月色迷惑后的错觉罢了。
等了系统一夜未果的晏盈萱早已睡着。
微风一动,花枝也摇摇晃晃。
窗纱轻柔起舞。
是谁心中有愧,又是谁情根深种不自知。
一切一切都在一声叹息中回归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