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路的第35团第2营则进攻我250高地(这是修理山主峰正前方的独立小高地)和210高地(该高地是通往主峰的山脊起点,若占领后可沿着253高地向主峰推进);
右路的第35团第1营则向我181、128高地发起攻击。
在麦利特中校的指挥下,担任中路主攻的35团2营,借助配属的坦克连和营内的4门75毫米无后坐力炮,逐一摧毁了700至1100米范围内暴露的志愿军火力点。此外,他们还利用配备的107毫米重迫击炮,以及营和连所属的81毫米、60毫米迫击炮,对半山腰的堑壕进行了破坏射击。同时,4辆m16也在前沿进行机动,对所有可疑地点进行了扫射。
在火力准备结束后,2营左翼第一梯队的F连开始向我3营8连坚守的250高地发起冲击。与此同时,师属火炮和迫击炮的火力逐渐向250高地后方的反斜面阵地转移。尽管如此,该连仍在进攻过程中受到来自侧翼的火力和手榴弹打击,并在逼近阵地时遭遇迫击炮弹幕覆盖,导致31人伤亡。根据美军统计,志愿军在该战斗中损失43人,主要由于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的杀伤。
E连作为2营右翼第一梯队,负责攻击修理山前沿的210高地。在发起进攻3小时后,该连成功占领了210高地,并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休整。此时,连长格兰德打算借机继续攻占253高地。
然而,当他向营长麦利特汇报这一计划时,营长却命令他等待。原因是上级刚刚通知,从航母起飞的“海盗”式舰载机即将抵达并提供支援。为避免误伤,格兰德的E连暂时不能对253高地发起进攻,甚至炮火也被禁止,以防弹片伤害到低空飞行执行轰炸任务的友军飞机。
格兰德从12时35分开始等待了整整一个小时,眼看着253高地上的志愿军搭建临时工事、架设机枪,并从高处俯视着向E连猛烈扫射。格兰德中尉主张立刻发起进攻,却被麦特利营长否决。麦特利说道:“小心点,这是中国人,没那么容易上当,等空中支援吧!”
他们对已占领的阵地心怀恐惧,惴惴不安,不知道中国军队是否另有图谋。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果然,来自中国军队阵地的猛烈枪声骤然响起,机枪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在美军士兵的头顶。
中弹的美军士兵痛苦地滚到岩石后,尖锐的喊叫声刺痛了其他士兵的神经,让他们心生不安。受伤的士兵拼命呼喊着排长的名字,而此时排长自己也躲在另一块岩石后,喘着粗气,拿起无线电向中尉报告:\"我们陷入困境了!我们陷入了困境!\" 中尉则迅速向上级麦利特营长发出求援:“阵地已被突破!我连的两翼已经被摧毁,再也无法坚守了!”
麦特利营长无奈再次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大约在下午15时,麦利特营长已无法再继续等待,便下令E连在师属榴弹炮以及团、营级迫击炮的火力支援下,迅速攻占253高地。在一轮火力准备之后,格兰德率领1排向右侧的草幕洞棱线进发,同时3排则朝着左侧的253高地展开进攻。
当3排前进至210高地和253高地之间的鞍部时,突然遭到253高地上2挺轻机枪和大量步枪的猛烈火力集中过来。从轻机枪的数量推测,守卫该高地的志愿军兵力大概只有两个班左右。3排被253高地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在山麓的鞍部,无法继续行动,排长阿卜拉哈姆只能通过步话机拼命请求支援。
同时,逼近草幕洞棱线的1排也遭到了志愿军数十人的反冲击。不过,1排凭借强大的火力将其击退后,约一个排的志愿军利用地形优势,一边在棱线上与1排对峙,一边从侧面射击被压制住的3排。
格兰德见第三排随时面临覆灭的危险,立即向营长麦利特汇报,请求撤回该排。在炮火的掩护下,第三排趁乱撤回了210高地。刚刚回到高地,麦利特一下午念叨的“海盗”式舰载机终于登场了。
16时30分,美军的A-7“海盗”式攻击机群抵达,盘旋片刻后,迅速俯冲,黑压压的一片,对中国阵地展开了猛烈轰炸。冲天的黑烟和火焰遮蔽了西沉的夕阳,瞬间使天空变得昏暗。然而,这些飞机并未按照步兵的要求投掷凝固汽油弹和白磷燃烧弹,而是自行发射了一连串火箭弹。攻击的目标也搞错了,实际上打击的并非253高地,而是修理山的山顶(事后查明,此次攻击并未对志愿军造成任何损失)。
紧接着,他们发现中国军人在熊熊火焰中依然屹立不倒,持续进行射击,完全不为所动。其中两名中国士兵镇定自若地操控着一门追击炮,毫不理会眼前的局势,坚决进行阻击。“中国军人令人难以置信的生命力让他们感到恐惧,这就是中国士兵顽强抵抗的铁证,”格兰德连长后来回忆道,“他们的从容令人胆寒。”
在210高地艰难坚守了一夜后,格兰德直到次日(2月1日)拂晓时分才意识到,志愿军已自行撤离了253高地。随即,他带领连队占领了空无一人的253高地,并开始为下午向修理山(474高地)发起进攻做准备。与此同时,作为配合,左翼的土耳其旅计划从西侧山脊发动攻击,经过440高地夺取修理寺。
右翼的35团1营原计划进攻从修理山东北高地延伸至422高地的山脊线。然而,午后天气骤变,乌云密布,导致无法进行有效的炮火支援,进攻被迫推迟到次日。当晚风雪交加,E连由于未携带衣物和睡具,在夜袭的恐惧与刺骨的寒冷中,又艰难度过了一夜。
2月2日清晨,风雪虽已停歇,但大雾却再次弥漫。直到10点30分左右,雾气才稍稍散去,美军这时才开始发动进攻。E连沿着山脊线分兵两路展开行动:第二排沿山脊左侧前进,第一排则沿山脊右侧行进,第三排则留守在253高地,作为预备队。
253高地距离修理山主峰474高地的直线距离为700米,垂直高差为221米。两个排在岩石上艰难攀爬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主峰边缘。刚刚探出头,便遭到来自对面431高地(即修理寺)的猛烈射击……
土耳其旅不是刚刚报告他们轻松占领了修理寺吗?事后调查发现,土耳其旅确实轻而易举地从440高地攀登到了修理寺,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在440高地至修理寺棱线的南坡上,隐藏着伪装严密的火力点和堑壕。志愿军冷静应对,故意放任土耳其兵通过,直到美军出现在修理山主峰(修理山主峰与修理寺隔谷相对,距离很近)时,才发动射击。
当E连全员攀登至修理山主峰后,格兰德为各排划定了防御阵地。第一排负责主峰东北侧,第二排驻守西南侧,并派遣一个班与修理寺的土耳其旅进行联防,而第三排则布置在中间位置。
东北侧的1排迅速报告,在山顶浓雾中发现有两路纵队正朝连队的背后移动。格兰德连长立即向营部询问这些队伍是否为友军,但营部无法作出判断。随后,格兰德又拨打了土耳其旅部的电话,但接电话的土耳其官兵竟然没有一个人懂英语……
夜幕降临,四周枪声四起。首先,手榴弹在第一排阵地外约15至20米处爆炸,紧接着机枪和步枪的射击声接踵而至,第一排瞬间被迫撤离了堑壕。与此同时,土耳其旅阵地上也传来密集的枪声,随后有三名浑身是血的土耳其士兵逃到第二排阵地上,声称他们整个营都已被击溃。
二排排长西布莱迅速赶到连部,向连长汇报这一重要情况。连长格兰德对此表示怀疑,并告诉西布莱,若修理寺方向的敌人攻过来,就要立刻将接合部的那个班撤回来。
当2排长跑回阵地时,又有16名土耳其士兵正在等待向他报告他们的溃败情况。不久,E连的炊事兵在送热饭上山时,也证实在途中遭到来自左右翼的射击,亲眼看到土耳其军队混乱不堪地向山下逃窜。此刻,格兰德已经确信土耳其人正在溃逃,立即向麦利特营长汇报并请求炮击修理寺。麦利特随即致电土耳其旅长塔辛·亚兹齐进行核实,但被亚兹齐否认。
然而,麦利特的话还没说完,30名惊慌失措的土耳其士兵就已经闯入了他的指挥所……即便如此,亚兹齐仍然拒绝相信自己的部队已经溃败。看到这位曾亲历一战加利波利战役的老兵如此顽固不悟,麦利特只能无奈挂断了电话。
当美军对土耳其旅旅长破口大骂,指责其轻易失守阵地时,旅长却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我们的士兵说,你们美国人不也丢了阵地吗!”
后来,美军的军事教材对朝鲜战争中440高地的战斗有这样的记载:“斯基纳中尉展现了顽强的勇气。当士兵们不愿意发起冲锋时,中尉便一边跳一边喊。于是,萨马中士和沃拉中士也齐心协力,鼓励士兵,并踢着他们的屁股向山顶推进。大约一分钟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在中尉的指挥下,大家一起冲下了山坡。”
在结束了对土耳其旅的作战后,志愿军迅速对格兰德的E连展开猛烈攻击。第1排首先损失了10名士兵,不得不撤退至第3排的右翼。志愿军紧追第1排,逼近第3排阵地边缘,双方隔着美军白天临时垒起的石墙互相投掷手榴弹。
就在美军山顶阵地几近崩溃的关键时刻,他们的通信和炮兵优势再次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时,E连的有线通信已经被志愿军切断,三台无线电报话机中两台也被摧毁。格兰德依靠剩下的唯一一部报话机,拼命请求炮火支援,特别是155毫米榴弹炮发射的照明弹,将狭小的山顶照得如同白昼,使得山道上志愿军的增援部队无所遁形。
美军炮弹如雨点般密集落下,但志愿军依旧从西南侧突破了E连2、3排的接合部,成功冲上山顶,与美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白刃战。据美方战史记载,当晚美军伤亡46人,志愿军则在山顶核心阵地,留下了12具烈士遗体。
3日凌晨3时,核心阵地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随后志愿军与E连2排在修理寺展开机枪对射。到早上6时,志愿军对2排和连部后方发起猛烈攻击,E连此时轻机枪子弹和手榴弹已全部耗尽,步枪弹药也所剩无几。
连长格兰德向营长麦利特报告称:“我连已陷入溃败或覆灭的险境。”最终,2月3日10时,失去战斗力的E连被G连换防。傍晚时分,土耳其旅在G连的支援下再次夺回修理寺。然而,日落后,土耳其部队再度发生“营啸”,全员撤离,弃守阵地,溃逃至G连的修理山防线……
至2月4日,444团顺利将防线移交给朝鲜人民军第8师第1联队,圆满完成了修理山的防御作战任务,许多英勇的战士也在此长眠。
1951年2月5日,第444团经过10天的激烈战斗,承受了重大伤亡后,奉命收缩阵地,撤至汉江南岸的二线防御阵地。
从1月27日到2月5日,美军第25师及“联合国军”部队在整整十个昼夜中经历了异常激烈的战斗,尽管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始终未能向前迈出一步,也未能攻占修理山。战后,美军将这座浸透鲜血的山岭称为“血岭”,可见当时战斗的惨烈。
在这场阻击战中,第50军148师444团的志愿军战士们无所畏惧,整整十个昼夜坚守在被敌人不断摧毁的工事中,面对如雨点般密集的炸弹和炮火,在火海中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无论是火力压制、白刃战,还是肉搏战,当子弹耗尽、手榴弹用完时,战士们就用石头作为武器,甚至用血肉之躯与敌人的钢铁对抗,誓死不退。他们顽强抵抗,连续十昼夜将美军第25师牢牢阻挡在“血岭”前,令美军损失惨重。
战后,获得“修理山连”英雄称号的444团第4连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上阵地时共有128人,但撤下阵地时仅余28人,其中大部分是连部的勤杂人员和炊事员。
第444团团长赵国璋为了夺回阵地,多次派遣所属营连的干部率部反击。然而,这些被派出去的干部往往非伤即亡。2月2日午夜,在“血岭”峰顶,发生了一场刺刀见红的激烈肉搏战。444团的志愿军指战员们借夜色掩护,奋不顾身地突入敌阵。
弹尽粮绝后,他们拖着伤残的身体,手持刺刀、枪托、修筑工事的铁锹和洋镐,在“血岭”顶峰与敌人展开惨烈的近身搏斗。最终,所有战士全部壮烈牺牲,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无一生还。
在一次反击战结束后,志愿军第50军司令部的作战参谋郑竹书看到一名从战场归来的战士。这名战士见到首长后,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咬下来的敌人耳朵,那只耳朵是黑色的。
为了确保指挥畅通,团部通讯排不得不不断派人修复被敌人炸毁的电话线。然而,每次派人出去,都意味着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到最后,通讯排只剩下排长一人。那天,就在赵国璋眼前,通讯排长刚从指挥所冲出去,便被一枚呼啸而至的炮弹炸飞到空中。
英雄机枪手钱树俊,是275.9高地上战斗表现最为出色的战士之一。他与战友们精准掌握了敌人的进攻套路,敌人总是在猛烈的炮火轰炸后,步兵在坦克和机枪的掩护下,先推进到半山腰的一片岩石下隐蔽,随后再发起进攻。而在冲锋前,敌人通常会先吹响哨子。对此,钱树俊等人并不急于射击,若敌人不露头或距离较远,他们保持沉默。等到敌人从岩石后爬出,进入有效射程时,机枪、步枪便突然开火,紧接着手榴弹也“嗖——嗖——”地掷了出去。
钱树俊的机枪格外凶猛,射击精准,火力凶狠,每次都能放倒好几个敌人。常常打得敌军狼狈不堪,丢盔弃甲,甚至丢下尸体仓皇逃窜。敌人对他那凶猛的机枪火力恨之入骨,专门调派火力对他进行压制。
然而,钱树俊灵活机动,不断变换机枪阵地,敌人的火力始终无法击中他。一次,钱树俊刚从掩体中探出头,敌人的机枪立即响起,一颗子弹擦过,正好击穿了他的帽子。他看着地上被打穿的帽子,反倒憨笑着,从地上捡起帽子,又若无其事地戴在了头上。
有一次,钱树俊刚向进攻到半山腰的敌人射出一梭子子弹,敌人所在的对面高地上立刻喷出四道火舌,密集的机枪子弹像雨点般落下,将他死死压在单兵掩体里,土石四处飞溅。直到志愿军阵地这边的60迫击炮成功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后,钱树俊才得以脱身。而那天,钱树俊共打了73梭子,射出1300多颗子弹,每一次都让敌人狼狈不堪。
战后,钱树俊被第50军授予了“修理山英雄机枪手”的光荣称号。
修理山阻击战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50军在汉江阻击战中的一次关键行动,成功地配合了志司“西顶东反”战略的顺利执行。这场战役为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主力在东线集结并发起横城反击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