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裳下了马车,问摆摊人,“大叔是猎人?”
摆摊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蓝灰色麻布裋褐,袖子挽到手肘处,看上去十分的精干利落。
见有人问赶紧站了起来,朗声回道:“是啊,这些都是我今日一大早从山上猎来的,平时只送东坊街市的酒楼。今日多猎了几只……夫人可有想要的?”
廖华裳划了一圈,“这些我都要了,一共多少钱?”
那汉子一听,神色顿时有些激动,“多谢夫人,多谢夫人。这山鸡三十文一斤,野兔二十文一斤。”
一只山鸡顶多两斤重,体型比家养的公鸡小得多,价格却要贵几倍。
一般的百姓都不会花这么多钱,买一只瘦不拉叽的野鸡。
只有城里的贵人,贪图口腹之欲,才会多花几倍的钱买山鸡来吃。
廖华裳点了下头,“称一下吧。”
那人拿了秤,高高地称了,“四只山鸡共五斤半,三只野兔九斤三两。”
他低下头,拿着草棒在地上摆弄半天,才憨憨笑道:“劳您久等,一共三百五十文。”
这是给抹了零。
廖华裳抿嘴一笑,拿出一块半两重的碎银子递给他,“不用找了,剩下的我买您的这只筐。麻烦再帮我搬到马车上去。”
那人眼睛一亮,黑红的脸庞高兴地泛着光,“夫人心善,多谢夫人。”
一边连声道着谢,一边麻利将猎物装进竹篓,提到了厢板上。
廖华裳看着汉子忙碌的身影,心中一动,问道:“大哥每日都会去打猎?”
汉子抬手挠挠后脑勺,脸膛微红回道:“是,夫人以后还会收吗?”
廖华裳从锦袋中摸出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他,“接下来半个月,你能打到多少猎物,我收多少。你每日这个时候,将猎物送去承恩伯府。这是定金。”
那汉子连连摆手,“不用定金,不用定金……”
收了定金万一猎不到,还得付违金。
廖华裳将银子塞到他手里,“拿着吧。不过东西,必须得交到我身边这个丫头手里,不能交给别人。她叫夏蝉,记住了。”
那汉子这才仔细看了夏蝉一眼,郑重应下。
此时已近酉时,廖华裳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回到府里,廖华裳吩咐府中仆从将山鸡和野兔提去大厨房。让大厨房的人做好了,给各个院里加菜。
刚进垂花门,春燕就赶紧迎了上来,“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廖华裳将手递给春燕,笑吟吟的开着玩笑,“怎么了?不过才一日不见,便如此想我吗?”
春燕扶着廖华裳的手,脚步匆匆顺着游廊往月华院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别提了。夫人今日前脚出门,那傅小姐后脚就到了月华院。”
“说是府里公中账上,只剩了不足五十两银子,今日一大早,还被伯爷取走了三十两。”
“府里的管事、采办都等着支银子。傅小姐就去问老夫人,老夫人让傅小姐找夫人您要。”
“婢子就说了,府里以往都是谁管中馈谁垫银子。如今夫人不管家,自然也不用拿银子出来贴补家用。”
“那傅小姐就直接将账册丢在了月华院,说是银子的问题不解决,这府里的中馈,她管不了。”
“没有银子,也没有主事的人,今日府里直接乱成了一锅粥。偏生不巧,四小姐今日还邀了东平伯府、淮安侯府和几位官家小姐来府里做客,结果大厨房连道时令的新菜都做不出来。”
“四小姐院里的人过来问,听说夫人出了府。去寻傅小姐,又被傅小姐轰了出来。”
春燕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四小姐气疯了,冲到议事厅当着众管事的面,跟傅小姐大吼大叫。最后还是傅小姐掏了体己银子,从珍膳楼订了一桌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