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口人在有限的范围内,去抢那点干柴,能捡到几根已经算幸运,更别说十斤。
一粥一饭需要缴纳的柴,只要肯动手,就能捡得到。
廖温心里清楚,这是侄女在变相地给族人提供饭食。用柴交换,就是不想有些贪得无厌的人得寸进尺。
虽只有一粥一饭,却比前两日吃得好太多了。
犯人的口粮是掺了糠的糙米,汤多米少,稀得能照出人影,喝到嘴里还剌嗓子。
这样的粥只喝了两天,走起路来就直发飘。
可他平日里被田氏欺压惯了,一遇到田氏撒泼,他心里就发怵。
廖温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田氏忍不住,用力推了他一把,“问你呢,说话呀。”
“你给我闭嘴!”廖温突然暴喝一声,“别人都没说什么,就你事多!爱吃吃不吃滚蛋!”
田氏一听,顿时炸了,“廖温,你什么意思!”
她用力推搡着廖温,大声咒骂,“你个怂货,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不过就是捡十斤柴,累死你得了!”
“你个没用的窝囊废,我田春花这辈子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屁本事没有,福没享一天,还带累我们娘俩……”
啪的一声鞭响,正疯狂咒骂的田氏惨叫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
待转头看到身后执鞭的官兵,田氏嚣张的气焰瞬间哑火,畏畏缩缩蹲了下去。
那官兵不紧不慢将鞭子收起,冷哼一声道:“毛病!还是揍得轻!”
等官兵走远,田氏才气呼呼用力拧了廖温一把,“都怪你个窝囊废,自己老婆儿子护不住就算了,连口吃的你都讨不来。你说我嫁给你这样的有什么用?”
廖温用力甩开妇人,“蠢妇,闭嘴!这是什么时候?我们是被流放!若没有大侄女,我们连口像样的饭都吃不上。你还敢挑三拣四?”
田氏十分不以为然,“我们又不是白吃,那也是我们交了柴换来的。”
廖温无语,“那点柴能值几个钱?就算是十斤柴,又能卖几个钱?交几根柴就能让族人填饱肚子,那是人家侄女仁义。你不要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田氏立刻拿袖子捂了脸,呜呜哭道:“我若不嫁给你,会遭这份罪吗?还不是被你们给害的?她姓廖,我可不姓廖!”
“你们廖家的事,她不管谁管?我儿子,从小没吃过一点苦,又没问她要燕窝参汤,就吃点好的怎么了?”
不远处,春燕和夏蝉、云儿将冒着香气的肉粥和肉包子分发给廖华裳的家人和族中老人。
田氏闻着香味直流口水,十分不忿道:“若这汤面是好的,她怎么不给自家人吃这个?”
廖温冷笑一声,“你若想吃好的,不如也请你娘家姐妹专程来送?”
人家自己的东西,就算吃燕窝参汤别人也管不着。
再说自己老娘竟然也有肉粥吃,他是傻透了才会去得罪这个人,给他娘添麻烦。
田氏哭声一顿:她的娘家姐妹?
廖家没出事之前,她的姐妹一个个跑得贼勤快,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廖家出事之后,一个露面的都没有。
她托人给娘家递了消息过去,希望娘家人出面,允她与夫君和离,借此逃脱流放之苦。
可直到现在,娘家也没有只言片语出来。
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就差刻在脑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