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只有八个字:灵柩先行,暂缓归京。
哥哥不让我回去?卿言疑惑,问思承:“哥哥可还有其他交代?”
“除了密笺,没有其他。”思承摇了摇头。
“思承,你说,哥哥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卿言把头发撩到耳后。
“或许瑞王殿下还有其他安排。”思承想了想回答。
“比如?”卿言挑了挑眉。
“如今盛京看似局势紧张,但只要灵柩入京,再加上人证物证,晋王便坐实了通敌卖国谋害皇储的罪名,届时,皇上定罪于晋王,晋王余孽或被铲除或被招安,无论哪种都是皇上的手笔,只要公主不回京,这件事情就与公主无关,甚至大家都以为,就连公主都是皇上铲除晋王的一颗棋子,那些被招安的晋王余党,为保自己不被秋后算账,投诚公主该是最好的选择。”思承认真道。
卿言定睛看着思承,思承说的与她想的相似,却更深入些,不愧是聆风阁的第一暗卫。
“好吧,那我就听哥哥的话,在这儿多待几天,什么时候哥哥让我回去,我再回去。”卿言歇了口气,转向坠儿,“去偏厅告诉他们,咱们不走了。”
“是。”坠儿抿着嘴笑着退了出去。
“公主,永安侯夫人求见。”思悟进来通报。
此前让吴峻生递话永安侯,派人来护送夫人去仙医谷,现在该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了。
卿言允进。
陆芊缓步入内,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香风阵阵步步生莲,都说女子花信之年最是成熟貌美,而陆芊已过花信之期许久,可若说她徐娘半老,却又是折煞了她的风姿,卿言看着自己面前的陆芊,突然想到两个字:诱人。
那绝非是色之诱人,而是神之诱人,所诱之事也绝非男女之间,而是梧桐相守之约,陆芊配得上,更担得起。
“公主,臣妇特来辞行。”陆芊款款一礼。
卿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遣退了左右。
“夫人此去一路小心。”卿言嘱咐道。
陆芊给卿言倒上一杯茶,真诚致意:“公主,大恩不言谢,今后陆家定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夫人言重了,陆公一生为国,陆二公子果敢大义,小公子命不该绝,自是该有此福报。”卿言喝了一口茶,又放下茶杯,笑道,“不过,此事除了我,永安侯也是上心得很,夫人该好好谢谢你的夫君。”
陆芊:“侯爷偏爱,是臣妇之荣幸。”
卿言:“夫人过谦了,永安侯对夫人用情至深,怕是夫人要天上的月亮,永安侯也会替夫人去摘了下来,所以若说报恩,夫人更该先报永安侯之恩。”
摘月亮!陆芊心里一震,想起此前永安侯在城外拦截公主的马车,只为帮她抢人,若非她在侯爷临走前一再叮嘱,侯爷悬崖勒马,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公主忌惮此事实属正常,于是开口道:“公主所言极是,只是这报恩之法,还请公主提点一二,臣妇也好给王爷一个惊喜。”
永安侯夫人果然冰雪聪明,卿言心里一笑,给陆芊倒了杯茶:“夫人若是能给侯爷多生几个继承人,岂不是最好的报恩?不过这子嗣之事,还需夫妻同治,仙医谷谷主在这方面的造诣也是极高的。”
原来如此,陆芊心下了然,这样一来,也不失为一种让侯爷不被殃及的好办法:“多谢公主提议,臣妇到仙医谷后定修书一封给侯爷,让侯爷同往。”
“那就预祝侯爷和夫人得偿所愿。”卿言笑着举杯,陆芊也同举回应。
若是侯夫人能将永安侯留在仙医谷,那么东南边陲大军便是群龙无首,其他将领稳定边境尚可,没有永安侯在,其他将领便不可能有其他动作,再加上手上的洪荒令,卿言觉得自己不回京也有不回京的好处了。
“真是羡慕永安侯和夫人伉俪情深,世所罕见。”虽然刚刚算计他俩,不过卿言这句话却是发自肺腑的。
陆芊莞尔:“听闻公主殿下与宁将军青梅竹马,公主这声羡慕,臣妇不解。”
一说到宁远,卿言心里就堵着一口气,开口都是怨怼之语:“青梅竹马,或许在他心里,也仅仅是青梅竹马而已。”
“吵架了?”陆芊笑问。
“夫人见过宁远?”卿言立即警惕起来。
“吴将军在镜花水月的门外遇到了宁将军和傅大人。”陆芊拍了拍卿言的手,“不过才几个时辰就吵架了。”
“没吵。”卿言讷讷地回答。
“那就是有误会。”陆芊还是笑笑,“公主,男子与女子不同,有些话不会说,有些话不能说,还有些话不懂得该如何说,我想,宁将军怕是三者都占齐了。”
卿言咬了咬唇,果然,人家鹣鲽情深是夫妇举案齐眉的结果,自己一见宁远就怪他青梅酒一事,也不管他的为难,实属不该。
“多谢夫人一席话,卿言受教了。”
“公主想通就好,臣妇告退。”陆芊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