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让走到凉亭里,做了下来“梁小…同学,日头那样晒,你也来避避光吧。”
梁文轩见他说的坦诚,觉得自己在避讳男女之嫌,怕是有些或许不近人情了,再加上太阳的确挺大,自己和穆清让虽不熟,但常听长辈们提起她们小时候的趣事,虽记不得了,但也算是早就见过。
梁文轩回去和穆清让对面而坐。气氛一时有些微渺,梁文轩目观鼻鼻观心,思量敌不动我也按兵不动,沉默是金,总会不会出差差错。
这边惊鸿一瞥,良缘初定,似乎是门当户对,一见钟情的佳偶天成。
快到晌午,日头愈发火热,院子里的花儿草儿的都似乎有些偃旗息鼓,煎熬着等在日落西山之后的凉风习习。
白明月被罚跪在门厅外最焦热的水缸莲花旁,她紧紧的咬着嘴唇,面色发白,眉头紧锁。
头发有些凌乱,绒花放在穆清柠手边的茶桌上,安静的叠放着。
“我最后问你一句,这绒花哪里来的,只要你说实话,我便不追究了。”穆清柠有些生气,她本来想着白明月认个错,自己也就把事情揭过去不提了。
谁成想她竟然得意的说“这是我阿哥给我买的,我当然带着了呀。”
白明月回答穆清柠的询问时,没做多想,就以为三小姐也觉得绒花好看。不免有些小得意,言语间多了几分孩子气,炫耀的心态是有的。毕竟只是十余岁的孩子罢了。
穆清柠那边因被梁文轩撞见白明月头戴绒花,已是不忿,又想着自己屋里近来总是隔三差五的少点物件,心里愈发有些恼火。
听完白明月的言辞,怒火又胜了几分,不由得想起平时二姐姐穆清欢对白明月的喜爱,嫡母对白明月的宠爱,父亲应允的白明月和自己一起跟女先生学习女工,读书识字。
不觉又气上了几分,自己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出女儿,除了吃穿用度比她白明月好上几分,在这个家里,在嫡母面上还不如白明月的脸。
这多年来的矛盾,加上近期的不忿,又遇到了今日的绒花事件,穆清柠终于爆发了。
她没胆量要求穆清欢对自己和白明月分个高下,也没能耐使得嫡母对自己宠爱几分,也左右不了父亲一同进学的命令。
她日积月累的情绪,在看到美好而优雅的梁文轩那一瞬就隐约埋下了爆发的种子。
她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而已,她也需要情绪发泄的出口。而白明月颇有些得意的深清,恰好刺痛了穆清柠敏感而脆弱的内心。
于是她听不得分辨,只觉得桌上的绒花不见了,而白明月头上带着一模一样的绒花,可谓是铁证如山。
萍香急匆匆跑过来还跟着劝了劝“姨娘…”
“够了,住口,白明月,你给我跪在睡莲旁反省反省。”
萍香的姨娘二字让穆清柠的忍耐力瞬间崩溃。平日里自己和白明月年龄相仿,彼此间有些小摩擦时,姨娘还劝自己要大度些。
这萍香莫不是想把姨娘搬出来压我一头,怎么没得都欺负到我的头上。穆清柠愈发伤心,便也愈发的生气,盛怒之下就狠了狠心,让白明月跪在了门厅之外。
白明月虽是穆府的下人,但只算的上是穆府的小姐们的陪读,并不曾签订契约之类。加上白老三在穆老爷面前十分得力,白魏氏也算是穆夫人的左膀右臂,十分的脸体面。哥哥又是远近有些名气的早慧神童。
她虽寻常而普通,但一出生来也算是在家里被宠爱,在穆府里被丫鬟婆子捧着,上到老爷夫人二小姐,小到丫鬟婆子谁可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
听到穆清柠让自己跪着受罚,她气的无法言语,心里一发狠,便径直跪在了睡莲大岗之旁,烈日骄阳之下。
白明月虽然心里异常委屈,但又怕和穆清柠顶嘴辩解,惹得母亲白魏氏的唠叨,与在太太面前求情的难堪。
所以就打定主意一言不发,想着等真相大白,看三小姐如何收场。心里拿定主意便倔强的跪在了那里。
日头愈发的焦躁,空气中都是焦枯的味道。
时间分秒流逝,那边的八角凉亭里,梁文轩与穆清让已是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一见钟情,再谈倾情。或许只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这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无可拆解,无法言说。
或许恰巧她最美好的样子,猝不及防充满他的心,相遇的时间刚刚好。
一见钟情始于颜值,详谈甚欢便是难得的倾盖如故。
她们彼此惊艳了对方年少的时光。自是不曾想过,随着时局的跌汤起伏,晦暗不明,未来会经历生离死别,最后又是如何戏剧性的破镜重圆。
多年之前,遇见你,多年以后鹤发苍颜,红颜垂暮之时,依旧是我仍心慕你,如鹿慕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