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月虽然一双眼睛生的大,整个是瘦瘦弱弱的,她自小身子骨就不好,个头也矮,看离开要小几岁。
阿香笑着看着白明月:“小姑娘多吃点,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才好看。”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相处的十分融洽,似乎日子过的很开心,如同武陵人不经意间的闯入的那个桃花源。
这里虽然没有十里桃花,落英缤纷,但却也言笑晏晏,安居乐业。
白明月觉得女子这样生活倒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然而当多年之后,战乱流离那大批大批的姑婆门流离失所。
在那场瓢泼大雨中失去一切的,不只是她。
还有那一群在雨中和她擦肩而过的乌衣姑婆,还有那一群颠沛流离的逃难着,还有那千千万万的蝼蚁众生。
直到那一刻白明月才会明白,后来阿哥病逝之前说过的那句:国不定,人何安。
是何等的沧桑无奈,是何等的悲愤欲绝,是何等的难以合目。
而此时,十二岁的白明月,不过是一个喜欢强词夺理的小姑娘,她的天地只有穆府和家和大山池塘。
她在这闭塞的小世界里,被所有的人呵护着,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不能经常去镇子上玩耍,此时的她天真的以为可以如此愉快的度过一生。
阳光开始燥热,微风送来阵阵栀子的暖香。
席面结束了,姑婆们四散着收拾东西,干活,绣花或者纺布,各忙各的,偶尔彼此闲聊两句。
天空明镜而澄澈,飞鸟自由而欢乐。
白明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看花,摸摸小猫,逗逗小狗,十分愉悦。
她时不时走到街口看一看穆清让和梁文蕴有没有来接她,跑了两三次也不见人影。
然后继续在冰心堂招猫逗狗,嗅花品茗,偶尔和大家聊两句,开心的不得了。
等到她第八次出门,终于看到了梁文蕴,只见他斜斜的依靠着车子。
白明月跑到姑婆屋里和大家告别,菱花将一方小手帕送给了她,张阿婆挥了挥手。
阿香倒是有些不舍得:“明月今儿来了,感觉咱们屋里都鲜活了,要走了,我还还怪舍不得呢。”
阿香之前有个妹妹,若是没病死,也该是明月这般高了。
如今乍看到明月,总觉得能看到那个在自己怀里咽了气的幼妹。
看明月要走了,心里愈发的酸楚,只好打起精神开个玩笑,掩饰落寞与凄楚。
“阿香姨,得空了,我再来看您,还有大家。”白明月笑了笑,然后又说:“大家,拜拜啦,谢谢你们的款待。”
阿香望着白明月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幼妹,心里愈发酸楚,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天空,良久不语。
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干活,有人看着坑神的阿香:“阿香姐,干啥呢?干活啦!”
阿香回过神了,笑了笑,走到床前继续完成那副双面绣—蟠桃贺寿。
白明月叽叽喳喳的给梁文蕴和穆清让讲着姑婆屋的热闹,二人笑着,并未搭理她。
她觉得有些无趣,便不在言语,梁文蕴回了一句:“以后再带你来看看。”
白明月的心情瞬间明朗,开心的有些手舞足蹈,对梁文蕴的最后一点小芥蒂也烟消云散了。
白明月自是无法预料,突如其来的事情,变化的太快,本以为明天或者后天或者过几日就可以再来。
然而此时一别,终究是一场永别。我们总以为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时光一眼就可以望到尽头,今天的事明天重复着,明天的事后天重复着。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熬过了岁月,直到时光尽头。
然而命运的波折,阴差阳错的巧和,推动着,翻涌着,酝酿着一场岁月劫难。
飞鸟越不过天空,梅花飘不过南山,世上的人儿呀,都在劫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