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三这家伙让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鉴定他家祖传字画,脑子抽了吧?”十米外,旧货市场供游客歇息纳凉的六角亭边,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半倚在亭柱上略带鄙夷的说道。
胖子旁边是一个身形瘦削,气度沉稳,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的瘦高个,俩人一胖一瘦站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瘦高个看了一眼胖子,嘴里轻声斥道:“你知道个屁?这年轻人我认识,是沈半张,沈老爷子的独孙,对于鉴定古画实实在在有两把刷子,你那点能耐跟人家比起来,提鞋都不配。
“再说他范老三哪来的祖传字画,范老爷子在去世前把能卖的古董差不多都卖了,并把所有钱都给了范家二姐保管,要是留给这范老三早就被他败光了。”
“沈半张?川哥你说的莫不是沈重楼沈老爷子?”胖子带着些许疑惑问道。
瘦高个把玩着手中的文玩核桃恼声回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吗?咱楚州包括咱江南省难道还有第二个沈半张?”
胖子挠了挠头:“既然是沈老爷子的孙子,那就是画的问题了,就算得沈老的三分真传,人家也平趟这旧货市场啊!”
瘦高个一脸厌恶的说:“一点自己的坚持都没有,别人说几句你就当真,怪不得总是打眼,以后出去少说我是你表哥!”
胖子登时急了,“别啊川哥,咱们是姑表兄弟辈辈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我可一直当你是亲哥啊!”
“你个白痴!我说不是你表哥就真不是了?难道我还有第二个姑姑?”瘦高个看了一眼胖子,脸上写满了无奈。
围观的路人中,好像除了这个瘦高个支持沈愈外,其他都是支持范世贵的。
其实这也不怪别人,只怪沈愈太年轻了,二十多岁替人出头给人掌眼,确实是有些显眼。
就算旧货市场里认识沈愈的,也有想看老柳与他笑话的,毕竟市场就这么大,你多开张一份生意,别人就会少一份。
周围挤满了人,更是喧闹无比,不过此时的沈愈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在有条不紊的整理老柳桌上的笔墨纸砚、清水毛刷,以及放大镜手电筒等物。
除了将一个砚台留在外面之外,沈愈将这些工具全部收纳在一个制造精巧的双层枣木箱中,还别说,老柳淘换的这个老箱子真的很不错,看造型,沈愈感觉至少是清代光绪年间的。
摁下箱子的锁扣,沈愈对范世贵抱了抱拳:“画已经给您鉴定完了,还请范老板把剩下的五百块鉴定费交了吧!”
“呸!”
范世贵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声恶气的道:“还想要钱,疯了吧你?一分钱也别想让老子掏。”
沈愈冷冷一笑:“鉴画给钱天经地义,怎么,你要坏规矩?”
范世贵眼珠乱转,凑到沈愈面前低声道:“小子,今天这场面你可不好收场了,钱我不缺,我就是想要这幅画是真迹,只要你往这画上钤一枚你祖父沈重楼的鉴藏印,别说五百,五万我都给你!如何?”
沈愈闻言真的是怔住了,这范世贵竟然敢有如此贪婪的目的?直娘贼,他疯了吗?
“你敢打我祖父鉴藏印章的主意?你想找死么?”望着范世贵这张丑脸,沈愈越想越气,双眼怒视的同时右手慢慢握紧了。
范世贵也注意到了沈愈的动作,把小眼瞪的如牛眼一般:“怎么?还想动手?小子,你要搞清楚,这可是旧货市场,三十米就有一个保安亭,沈重楼现在已经不在了,真打了我可没人能护的住你!”
“呵呵,是吗?”
听到范世贵的话,沈愈心中一疼,祖父确实是不在了,若是他老人家在,别说是这楚州旧货市场,就是整个江南省古玩界,也无人敢这么欺负自己。
以后的路需要自己走,但也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在自己面前喷粪,必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好好知道无事是非到底是个什么后果!
范世贵也察觉到沈愈眼中的那一丝痛楚,还以为沈愈怕了自己,他盯着沈愈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羊脂玉牌,脸上露出了一丝贪婪,压低声音道:“这样,我退一步,你把你脖子上的玉牌给我,咱们今天这事就两清了,我主动对围观的大伙说你的鉴定没错,让你有台阶下。”
“你还想要我这玉牌?”沈愈的眼中已经燃起熊熊怒火,要是熟悉沈愈的人看到,顿时就知道沈愈已经处在爆发边缘。
这枚一世平安的羊脂佩是沈重楼亲手给沈愈雕刻的,用的是最好的老籽料,自沈愈五岁时带在身上后,除了必要的保养外从来没有摘下来。
对方先是打自己祖父鉴藏印的主意,现在又威胁自己要这枚羊脂佩,沈愈怎能不气?
“好,好,你很好!”
见沈愈死死盯着自己,范世贵心中有些发憷,不由得退后了半步,“你你你,你别乱来啊……你还年轻别冲动……”
围观的人群中真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更是吹起了口哨,只有刚才替沈愈说话的瘦高个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就在他要在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咔嚓。”
沈愈双手用力下竟然把桌上的砚台从中掰断了,瞬时,砚池中的墨汁如水般倾泻于地上。
“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