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千年的妖也不过如此嘛,谁还不是修行千年了,在我志得意满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明媚,甚至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不对,这个味道?”我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这种异香似乎是沉香的味道,但是却浓郁到让人有些恶心,然而这片隐秘的河边小路我走过很多次,应该不会有这种花香的。
“妖孽,哪里走!”随着一声怒吼,我就看着一位老人拦在我的身前。他似乎是来自乡下的老农,手掌上布满的厚厚的老茧,甚至手臂上还有一些微小的伤痕。一身纯棉的运动服上还沾满了油光,看起来多少有些邋遢,他干枯的脸上沟壑丛生,黑白相间的大胡子挂住了半张脸,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张开,但是并不能够看见眼珠,而是填满血色的眼白。
“叮叮叮”那是他腰间佩戴的铜铃声。“哒哒哒”那是他手中竹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他的步伐看似随意,但是每一步都暗含着某种规矩,总让他能够提前避开障碍物。
“老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妖呢?”我警惕地看着挡在我身前的老人。
“叮”来人一步斜上,手中竹杖挑起,显然是直奔我的左手而来。这来势汹汹的一击,我自然不能硬抗,我连忙往后退一步,不曾想老人的竹杖似乎料定了我的动作,当我抽身撤退的时候,迎上的却是老人的反抽的一棍。
“咚”正是我刚刚收脚的瞬间,这一棍又是恰好在我必经的路上,我被抽得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到地面,谁曾想老人顶步向前,他的身体刚好又出现在我的身侧,阻挡了我用手撑地的动作。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我刚刚伸出的手直接被老人抽中,不是老人的动作快,而是他似乎能够预料到我的下一步动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目盲。
我倒在了地上,只觉得手臂和脚上似乎都要骨折了,而老人的木杖已经顶到了我的额头,看到老人决绝的表情,这个时候我只有一句话能够救自己:“电光炮”。
我倒在地上,双手迅速结印,一个鸡蛋大小的球形闪电如同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迅速地飞向老人的身体,甚至还能听见“滋滋”的电鸣声,这正是黑鲶电鳗妖的电光炮,而我就是赌老人一击杀不了我。
果然老人似乎没有料到我还有这么一招,看来他并不想和我同归于尽,而是果断地选择了抽身格挡,紫色的电花在他的竹杖上炸裂,发出“啪啦啪啦”的响声,虽然竹杖安然无事,但是巨大的力道还是将老人炸飞了出去,这如果炸在他的身上,想必他不死也残了,看来我赌对了。
“还说你不是妖?”老人倒在地上,但是他的手上却握着一根草绳,原来这草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捆在了我的身上。
“我该怎么证明我不是妖呢?老先生你可不能滥杀无辜。”我使用了一记电光炮,就如同抽干了身体的全部力量,甚至脑袋都好像被人用力锤过一般。
“哼,妖就是妖,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老人一个鲤鱼打挺,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很难想象眼前这是一个瞎眼老人能够做到的。他一手握着草绳,一手执杖,慢慢地向我走来。
“妖?我看你才是妖吧,你即使擦了香料,也掩饰不了你身上散发的尸臭味,令人作呕。”这是赵君悦教我说的,目的是为了打击老人的气势,我已经紧紧地拽住了绳子,等的就是老人家一瞬间的迟疑。
“和我来这一套,你还太嫩了一点。”想不到老先生的神情那么坚定,果断的令人不可思议,甚至只要他认定了我是妖,那么即使我不是也是了。他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拽着绳子想要拖动我,另一只手则把竹杖插进地里,随后掐动什么手印。
“天地玄黄,一剑凌云”。只见老先生抓住竹杖,低着头看向倒在地上往我,在我眼中他空洞的眼睛迅速地放大,随后我就看见一柄巨大的长剑从空中斩下,似乎连天上的云都被斩落。
“意念法,快闭眼!”不知道什么开始,赵君悦已经站在了我身边。但是此时就算我闭上了眼睛,依然能够看见那柄巨剑。
赵君悦的裙摆无风自动,随后她化成一只巨大的白猫,迎着那柄巨剑跃向空中。
“喵嗷……”这声音响彻云霄,似乎要把云层都吹散。
“当”掀起的气浪直接将我击飞了出去,但我眼前景象却是一阵变幻,我又回到了那条小路上,随后我突然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就好像有人往我的胸口钉进了一枚钉子,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而眼前的老先生也不好过,他跌落在地,精神萎靡,捂着胸口拼命咳嗽。
“呼呼,小子,你还不错嘛,竟然扛过了老瞎子我绝杀的一击。”老先生艰难地用竹杖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周围死尸的臭味又重了几分。
“老先生,您这是?”我想去搀扶老瞎子,又担心他这是伪装的。
“我是见你身附妖邪,才会对你出手的。咳,咳。”老瞎子咳了两声,迅速地在身上连点了几下,又从腰间取出了一个酒葫芦,仰头喝了两口后,这才缓过劲来,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四周,也冲淡了一丝尸臭味。
“那您现在把她除了吗?”赵君悦早就没有了动静,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好事情,毕竟我可不想别人把我当成妖。
“应该是除掉了,我这必杀一击,从未失手。”老瞎子自信的将酒葫芦挂在身上。“叮叮叮”,“哒哒哒”老瞎子踩着精准的步子走远了,若是细心便能够看出老瞎子的步伐却是不凡,或“尖”或“长”,又“跳”又“飞”,宛然将这大地当成了棋盘,在和世间万物下盲棋呢,难怪他总能料敌于先,后发制人。随着老瞎子的步子,他身上发出的声音也不急也不慢,也不轻也不重,好像在演奏什么歌曲似的。
“对了,你体内阳气渐弱,应该是被那妖物附身的缘故,需要未时以朱砂泡白酒暴晒,寅时到江边对月饮用。”老瞎子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我。
“朱砂饮月流,白酒未入喉,若非江畔走,自此不回头。”我立刻就联想到刘老先生看见我的说的诗句,想不到竟然是这个意思?这要是没有人解释,我就是想了破头都想不明白的。